也是為生計所迫,有一份俠骨義膽,俠女尚且出風塵,她卻不會是風塵中的奇女子,因為她的眼中,只有富貴二字而已。為了富貴,她甘願墮落,可是卻又自喻高高在上,不肯與那些低下之人為伍。
原來,富貴真能誤人,家教亦是如此。
寶釵與榮貴,都是差不多的人,從小在耳燻目染之下,只惦記著富貴,為了富貴,而甘願赴湯蹈火。
黛玉吞了一口氣,側身為雍正斟酒的時候,看到了南宮霆眼中的神色,忽而恍然大悟。
富貴人家,其實極少有無辜之人,多少人是踩著皚皚白骨而生,那些人,都不值得寬恕。
歌舞初歇,酒過半酣,雍正輕輕地拍了拍手,讚歎了幾句歌舞極好,瞅著榮貴有些微的喜色,便詭異地揚起薄唇:“朕一路行來姑蘇,聽聞弊政無數,朕心大怒,有不少百姓想朕狀告知府榮甲天,朕又親見災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之慘狀,聽其意思,竟是賑災之糧未曾發放到百姓手中,不知各位愛卿如何跟朕交代?”
聽到雍正如此說,並不在誇歌舞上著墨,榮貴也只得嚥下不甘,心裡焦急地只是擔憂著此時牽扯到了父親的話,自己的榮華富貴也萬萬不能去想了,因此將一顆心吊起了半天高,聽了父親如何推脫掉這些事情。
退到了下面,寶釵吃過苦頭,不敢仰望雍正和黛玉,畢竟積怨極多,如今也只能謹小慎微地自保而已。
可是榮貴自小頤指氣使,且在江南一代,自負美貌才情,一生之中聽到的讚美之話已經如過江之鯽,越發地讓她覺得自己該是人上之人,竟是一門富貴再眼前,便再也看不到別的事情而來,也想不起曾經聽說過的後宮之事。
抬頭仰望著高高在上的雍正,即使年近半百,可是粗寬之肩,剛挺之眉,銳利之眸,臉容即使堅硬如鐵,也在多年的養尊處優之下,顯得如玉一般溫潤,沒有一絲老態,腰板挺直地坐下,不怒自威,更是讓她一顆芳心蕩漾。
一個皇后娘娘,一個林黛玉,怎麼能匹配像天人一般的皇上呢?皇上就像是天神一般,他應該有世間最好的女子陪伴,而自己,自負豔媚絕倫,名揚大江南北,誰沒聽過自己的芳名?那個林黛玉的聲名,自己聽都沒聽過,她比不上自己的!
黛玉自是瞧在眼裡,這些女子家的心思,她是再明白不過的了,看到自己和四哥恩愛,他們又何必如此呢?為什麼,就沒有人明白,“寧做貧人妻,莫做富人妾。”的話呢?宮牆深深,只會蹉跎紅顏,他們以為自己的四哥待她們會如待自己一般麼?
有人覬覦著自己的四哥,黛玉也不會沒有火氣,清澈的眼裡,冒著一些火氣看著下面的榮貴,嘆息著她死到臨頭不自知。
四哥說出這句話,就是說明了四哥今天不會不處置榮甲天,他們就真的以為是皇親國戚,便會脫卻罪名麼?
這個榮貴啊,為何徒有美貌,卻沒有頭腦呢?前車之鑑,他們竟都沒想過麼?
對四哥而言不客氣,或者四哥還會網開一面,可是心裡倘若有人對自己有一絲不敬,四哥就是決不饒恕的!
果然榮甲天急忙道:“這些刁民,每每生事,積壓了怨氣無數,故對微臣謠言頗多,實在是無中生有!”
雍正龍目一豎,淡淡的指出道:“榮甲天,你已非朝中老臣,這些事情,朕問的是諸位愛卿,可不是你!”
唬得榮甲天不敢再說,榮貴急忙上前躬身道:“家父年老記性差,說話有不盡人意之處,絕非有意為之,還請萬歲爺恕罪。”
雍正挑眉冷笑:“朕何嘗問過你?你是何人?膽敢在此大言不慚!來人,拖下去!”
嚇得榮貴煞是呆住了,真是天子之威,竟是變幻莫測,方才還在讚歎自己,此時卻將自己拿下,不覺哭叫道:“爹爹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