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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感覺到了屁股上的刺痛。同時聽見了褲子和我皮肉一起被撕開的“哧啦”聲。
趁我不備,那隻惡狗花子偷偷往我屁股上下嘴了。
“媽呀!”我慘叫著滾爬而起。
得手的花子閃到一邊。
我摸一下屁股蛋,血肉模糊。
“我宰了你!”我一下紅了眼,撿起鐮刀就衝花狗撲過去。沒有疼痛,不知恐懼,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宰了這隻惡狗。
花狗被我的氣勢震住,沒有了威風,夾起尾巴就逃。我緊追幾步一刀砍下去,鐮刀尖一下子砍進了花狗的後腿上。“嗷兒”一聲哀叫,花狗帶著我的鐮刀急竄而去。
“你他媽砍傷我狗,給我賠!”二禿衝我跑來。
“操你祖宗!我連你也砍了!”我瘸著腿,搶過老叔手中的鐮刀,咬牙切齒地迎向二禿。老叔怕惹出人命,拉住我說:“先包紮傷口要緊,完了跟他算賬!”
“不,今天爺非先砍了他不可!”我一把推開老叔。月光下我像一頭受傷紅眼的豹子,屁股上流著血,樣子很可怕地衝過去。
“救命啊!爺爺,救命啊!”二禿見狀像他的狗一樣轉身就跑,三魂去了兩魄,撒腿如兔子。
我一瘸一拐地舉著鐮刀緊追不捨。
老叔見我要玩命又知道勸不回,真怕出大事,趕緊往家跑報信兒。
有一雙眼睛一直在二禿家的大門後閃動,陰冷陰冷。這個人帶著得意的笑意,嘴巴歪向一邊,摸著禿頭偷樂,後見二禿敗逃而來喊救命,這雙眼神就變了,閃出怒火。
“誰這麼大膽,要砍我的孫子呀?”
這人從門後閃身而出,威嚴地喝問,接著“咔兒咔兒”咳嗽起來。村人都知道老禿胡嘎達年輕時抽大煙,解放後改抽關東煙如吃飯一般,弄壞了呼吸系統,說兩句話就咳一陣吐一口濃痰。
“你孫子二禿……放狗咬人……”
沒說完,我腿一軟暈過去了。沙漠中一天勞累飢渴,加上流血過多和急火攻心,我實在支援不住了。
“要死,去遠點兒啊,別埋汰了我家門口!”
朦朧中聽見老禿這句惡毒詛咒,我腦袋裡“嗡”的一聲炸響,便不省人事了。吵鬧的村街、明亮的月夜,都離我遠去。世界一下變得很安靜。
四
瘋跑回家的老驢驚動了我家。
馱著空口袋,進院子後仍不安靜,驚魂未定地亂躥亂跳,失常的這頭毛驢著實嚇住了焦急等候的家人。
我爸大叫一聲:“出事了!”便摸牆上的獵槍,他以為我們遇著狼豹之類野獸了。
這時老叔正好趕回到家裡,說出原委。
“翻了天了!快走,孩子要出事!”爸爸風風火火跑出家門,直奔胡喇嘛家。
胡家門口靜悄悄,大門緊閉,黑燈瞎火,連那隻惡狗花子也不叫一聲。我爸喊著我的名字,在胡家門口亂轉悠,最後被倒在地上的我絆了一下。他以為我怎麼著了,又是試我的呼吸,又是掐我人中,終於把我給喚醒過來。
見到爸爸,我“哇”地哭出來。
“兒子,你咋了,咋昏倒在這兒?”
“二禿放狗咬了我屁股……我的屁股……”
爸爸抱起我就往家走,同時回過頭撂下一句話:“二禿,你聽著,我一會兒回來跟你們算賬!”
“我的幹杏核全灑了……我的幹杏核……”我呻吟著說。
“先回家包紮傷口吧,別管杏核了!”
回到家裡一通忙活。請來村裡的土大夫吉亞太,他伸出雞爪子似的手,撥拉著我屁股上耷拉下的那塊肉,割掉也不是,粘上又不是,很是為難了一陣兒。他又用一團存了不知多少年的黃棉花團,沾著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