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不公。明明遇見過的人,還是永遠地錯過了。這幾年我才想明白,是我不公,我對她不公,她跟我,一天好日子都沒過。就算如此,她還是怕我孤單,給我留了個女兒。延延啊,活脫脫就是她的延續。”
爹爹嘆了口氣,又道,“官階等級森嚴,許是最後連老天都等得不耐煩了,才將她帶走的吧。她誰都拗得過,卻拗不過天。”
爹爹想是喝多了,他只有喝多了,才會提起我娘。往日與我說也就算了,今日不知為何要與慕淵這個外人說這些。
慕淵一直喝酒不說話。看來,我這喝了酒就開話匣子是隨了我爹。
“七王爺,先前,我看延延對你,倒還像是有幾分怕性。我原本想著她嫁過去後,你能管管她,讓她斂斂性子,改改脾氣。可現在看來…”
爹爹說到這兒,擦了擦眼角,那唇邊好像又多了幾分笑意,“七王爺。你不能總順著她。我這個丫頭,你越順著她,她就越無法無天。”
我站了一會兒,便先回了廂房。
我將採來的花插到一個瓶子裡沒多久,慕淵就回來了,身上沾著一襲陳釀醇香。
他進來看見了那花,問,“你採的?”
“嗯。”
他走近了些,酒香更濃。
隨他在商河,賑災物資匱乏,他又管我管的嚴。這半個多月來,多是淺嘗輒止,我都沒好好喝個痛快過。
我悄悄嚥了口口水,想勸他將這身衣裳換了。
他隨身帶的衣衫就在那個小箱子裡,與我的放在一起。
我開啟那個小箱子,取出他的一件衫子來,打算遞給他,讓他換上。卻突然發現,這衣衫的顏色有幾分眼熟,深藍色。
105 金玉樓
我迅速找到衣衫下襬處,果然,上好的綢緞,有一處不知被什麼劃破了。那破損處的衣料,與那日我在孃親墓前撿到的一模一樣。
幫孃親除掉荊棘的人,果然是他?
我拿了他那件衣衫,走到他跟前,問他,“慕淵,你昨日去哪了?是不是去金雞嶺了?”
也不知他最終與爹爹喝了多少,此刻,雙眼微醺。
他並未回答我這個問題,將那衣衫扯了,扔在一邊,問道,“延延。你是不是還想喝酒?”
我一愣,不由嚥了口口水,答道,“想喝自然是想”
話還未說完,他便湊了上來,唇上一熱,緊接著,我就嚐到了他口中的酒香。
身後桌子上,我剛剛擺好的油菜花倒了。
他伸手一拂,那金黃的油菜花乾脆盡數落在了地上。
果然,他喝了酒,我已經控制不住他。那瀰漫在他周身的炙熱醇香,讓人難以自持。
他已經完全失了理智。
花瓶滾落在地上,碎裂開來。
“慕淵,你輕點”
沒想到,他醉成這樣。居然還能將我的話聽進去。
陽光刺進來,我想抬手揉揉眼睛,卻發現胳膊有幾分痠軟。
昨晚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我咬牙,“慕淵,你這個酒後禽獸。”
“你說誰是禽獸?”
我指指自己身上的痕跡,“這禽獸,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他不以為然,“是你自己說要喝酒的。”
隨即轉過頭去,好似笑了笑,道,“起來吃午飯。”
我一怔,“什麼午飯?難道這不是早上嗎?”
他已經下床,迅速收拾好了自己,又回過身來,一腿屈起,跪在床上。
我拉緊了被子,渾身痠疼,我是堅持不了了。
“慕淵,你該不會是”
他什麼也沒說,彎下腰來,撫過我額頭,而後,一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