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快步履行過去,大廳門口,已雙雙出現了挺拔英武的年羹堯跟宮弼。
相見抱拳,年羹堯頭一句話便道:“閣下賣年羹堯大面子,就衝這一點,我先致謝。”
郭懷道:“年爺這話——”
年羹堯道:“聽見馬車聲,我就知道閣下回來了,貴屬迎於門外,必然是稟報年羹堯在座,閣下還願意進來相見,這不是賣年羹堯大面子是什麼?”
郭懷心頭微震,道:“只能說是因為年爺拿我當投緣的朋友。”
“說得好!”年羹堯縱聲大笑,聲震屋宇:“我又何止只拿你當投緣的朋友,但是—
—”
笑聲忽落,神情一肅:“我寧願你仍是群義鏢局的我那位兄弟。”
“年爺這話——”
“海威堂稱主,我怕你我之間憑添一道無形鴻溝,更怕這道鴻溝越來越寬。”
“年爺,您太高看海威堂,太輕看郭懷了。”
“那麼你是說——”
“只年爺不棄,願年爺永遠叫郭懷一聲兄弟。”
年羹堯一陣激動,探虎掌拉住郭懷:“兄弟,就憑你這一句,年羹堯捨命也要交你這個朋友,走,咱們裡頭坐。”拉著郭懷,並肩邁步,雙雙走了進去。
宮弼隨後跟進。
進了廳,落了座,年羹堯凝目道:“兄弟,打從海威堂酒席筵上的頭一眼,我就看出你是一條龍,只微有風雲,便會立即乘雲直上九霄。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前後沒多久,你居然成了海威堂主人,瞞得我們好苦,你跟宮老也演的一出好戲。”
郭懷笑了笑,沒說話。
年羹堯接著又道:“兄弟,體或許是剛出道,但你一定大有來頭,要不然通記跟天津船幫不會連連歸附,能不能讓我知道一下你的出身來歷?”
郭懷微一笑,道:“年爺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大概不至於因為我的出身來歷而有所改變?”年羹堯何許人,焉能不懂?雙眉揚起,一點頭道:“說得好,從今後我只認郭懷,不問其他——”一頓,接道:“兄弟,我今天來,我不會繞圈子,也不願繞圈子,四爺本來要親自來,可是他怕你不方便,我來跟他來,沒什麼兩樣。我沒帶什麼禮,只是以朋友立場帶來了四爺的渴求與真誠,求兄弟你助他一臂鼎力,只兄弟你能點個頭,那張寶座,就鐵定是四爺他的了。”
郭懷道:“年爺太高抬郭懷了。”
年羹堯正色道:“不,兄弟,我字字由衷,句句發自肺腑。”
郭懷道:“年爺,您願不願聽我直說一句?”
年羹堯道:“兄弟,你我之間沒什麼不好說的話,只管直說。
郭懷道:“我要是有意求榮華富貴,不必領導海威堂,憑我,成就絕不比當今廟堂之上的任何一位差。”年羹堯一點頭道:“這我絕對相信。”
“所以我不願意參予這種事,因為我有我自己的事,還請年爺把我的感激帶回去,並代我求取王爺的曲諒。”“兄弟——”
“無論如何,只年爺願意,我永遠是年爺的朋友,只撇開這種事,有需要我盡心盡力的事,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兄弟,來求你的,不只是雍王府,也不只是我,事實上大阿哥跟八阿哥剛就來過。”
“年爺的意思我懂,也請王爺放心,既違拗了王爺的好意,我就決不會沾任何一位。”
“兄弟,大丈夫生當於世——”
“年爺,大丈夫生當於世,理應矢志奮發,求取功名,或立身廟堂,或託土封疆,只是那是年爺,不是我。我無意於此,也不能受任何羈絆,只有一匹馬、一艘船,進出江猢,往來七海,無拘無束,飄泊自如,於願已足。”“兄弟,你這是辜負,甚至於糟蹋你一身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