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轎簾。
簾子掀開,露出轎內一張蒼老正氣的臉龐,赫然竟是文淵閣大學士李東陽,李東陽身後跟著的官員裡,為首的是都察院右都御史戴珊,以及十餘名都察院監察御史。和數名六科給事中,他們全是朝中的言官,以罵人參劾為生。
秦堪輕輕一笑,將李東陽攙扶下轎,道:“下官冒昧。深夜驚擾大學士和諸位大人,實在罪該萬死,求老大人和各位大人們莫予怪罪。”
李東陽顯然剛從家中被窩裡被人請出來,老眼惺忪,目光不善地剜了他一眼,道:“秦堪。你把老夫和諸位大人叫來,最好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我等已老邁,這把老骨頭經不得你胡鬧折騰。”
“老大人放心,下官自然有非常正當的理由……”
李東陽重重一哼:“速速道來。”
“是這樣的,下官的屬下今日來這燕來樓收上月的平安銀子,卻無意中發現寧王殿下和都察院的監察御史塗從龍大人在燕來樓裡抱著姑娘喝花酒,舉止……咳,頗為放浪不羈,屬下向下官稟報之後,下官思之再思,覺得此事不可兒戲,只好請諸位大人來親眼瞧瞧,否則將來下官若報上朝廷,寧王若不承認,下官也拿他沒法子……”
秦堪一番話說完,包括李東陽在內,所有官員皆變了臉色。
大明的官員逛青樓喝花酒本不算什麼大事,甚至可以算是風雅之事,常有許多官員或才子與某名妓的纏綿故事被文人編為話本唱本,廣為傳唱,天下人引為風流韻事,羨煞妒煞,從無半點不妥。
可今日寧王和塗從龍喝花酒,卻令在場所有官員變了臉色,人人臉上皆露出憤慨之色。
因為今晚,委實不是喝花酒的時候。
右都御史戴珊顫巍巍上前兩步,又驚又怒地指著秦堪:“你,你胡說!我都察院的御史怎會來青樓?必是你這小兒汙衊!”
秦堪眨眨眼,笑道:“戴老大人若不信,上去親眼瞧瞧便是,當著大學士和諸位大人的面,下官怎敢有一字誑語?”
戴珊喘著粗氣,也不顧李東陽在前,大失儀態地獨自闖進了燕來樓,李東陽意味深長地瞧了秦堪一眼,微微一笑,也跟著戴珊進去了,後面一群言官御史緊隨其後。
秦堪苦笑不已,李東陽剛才那一記眼神,似乎又把自己看穿了,老狐狸終究是老狐狸,怎麼也瞞不過他,滿朝上下秦堪誰都敢坑,唯獨不敢坑李東陽,老傢伙太厲害了……燕來樓的大茶壺和老鴇等人已被丁順派人控制住,偌大的大堂內空無一人。
丁順陪著笑在前引路,戴珊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上了樓。順著丁順手指的方向,戴珊重重一哼,七十多歲的老頭兒踹門的力道不比年輕人差,氣急敗壞的表情彷彿戴了綠帽的丈夫捉姦似的。
虛掩的房門被一股大力踹得奄奄一息,巨大的聲響令閣子內的人一楞,扭頭看去,卻見戴珊怒氣衝衝站在門口,一把白鬚無風自動,凜凜如天神下凡。
戴珊的身後,李東陽和一群言官御史們目瞪口呆地盯著房內眾人。
他們不能不震驚,閣內的畫面委實太過**放浪,寧王朱宸濠腰間盤著一名渾身**只著片紗的女子,二人在閣內的軟榻上使勁蠕動,監察御史塗從龍坐在桌邊,懷裡摟著的女子正將酒灑在自己高聳白皙的酥胸上,塗從龍滿臉淫笑,像條狗似的伸著舌頭在她胸上舔舐著酒液,房內的廳堂裡,一名披著薄紗,紗下一絲不掛的女子像條蛇似的扭動獨舞,另一名**女子一旁撫著古琴,琴聲雜亂急促,仿若雨打芭蕉,激烈中透著幾許令人口乾舌燥的騷動。
這一幕簡直比春宮圖更奔放,更直白。
秦堪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心中頗為後悔。早知道他們玩得如此不羈,自己應該晚點再出來,多少也盡興一番才是,這樣的**畫面,打死杜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