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條馬路前面忽然豁然開朗,狹長的街道,連成排的一盞盞耀眼的燈泡,空氣中各種食物融合在一起的濃厚的味道撲面而來,眼前的,彷彿又是當年的那條十里長街。
眼前看到的讓憾生忽然就笑了,佟夜輝回頭望見她的笑容也綻開嘴角歡笑起來,他們是那麼單純而純粹的笑容,他們一起走過了多少年,卻直到今日才從彼此身上得到了了最簡單的歡樂,他們都還有著年輕的面容,他們牽手依偎在一起是一對戀人。
這裡是小吃一條街,原來也是老街的一部分,後來整頓的時候被保留了下來,只是被遷移到了背離主街的地方,但這裡人氣鼎盛依然延續著繁華。
這裡的有些攤主甚至還是老面孔,只是憾生記得他們,但是他們卻從來都認不得憾生,憾生一攤一攤的走過去,各種混合在一起的食物的香氣忽然就勾引起了她的食慾,終於她走到一家賣陝西涼皮的攤位前不動了,很多年前她大愛這種食物,記憶中那種酸辣的味道刺激著她的味覺神經,她轉頭眼巴巴的望向佟夜輝。
佟夜輝笑笑,他今天似乎要格外的縱容她,也不說什麼,上前去給她買了一份,街邊的簡陋桌椅邊旁,憾生吸溜吸溜的吃著,拿筷子的手都凍僵了,她還是笑眯眯的,暈黃的光線柔和了她臉部的線條,她眉目清秀,笑容燦爛,佟夜輝默默的溫柔的看著她,周圍來往的人群成了他們的佈景,一片雪花穿過昏黃的路燈從半空落下,飄飄蕩蕩的落在桌面上,很快融化成一滴水珠,憾生抬頭望天,夜幕漆黑,點點的白點在頭頂上方慢慢飄落:“下雪了。”憾生說。
佟夜輝抬手撥掉憾生肩頭的一點雪花,語調輕緩而溫柔:“是啊,憾生冬天了,你要好起來,我們一起過年。”
憾生只是笑,低下頭吃了一口涼皮,涼涼的,辣辣的,酸酸的滋味一直從舌頭滑落到心裡去。
老街離著憾生家原來的家不遠,走到這裡憾生想回去看看,車子停在來時的街口,走回去也要一段路,他們乾脆穿小巷走捷徑走了過去。
一路走的緩慢,大約三站路的距離,到了樓下憾生到底還是體力不支了,佟夜輝把她背上了四樓。
開了門,佟夜輝馬上把客廳的大燈開啟,清理出沙發,把憾生安頓在上面,脫下大衣圍在她身上,抱著她,讓她休息。
屋子裡又是一層的灰,沒有通暖氣,口裡撥出來的氣息在空氣裡凝成一團白霧,每一個房間都空洞洞的,沒有一點人氣,屋內飄蕩著冰冷的空氣說不出的冷清。
憾生環顧著屋內,每一樣東西都還在原位,這麼多年了,這屋裡所有的一切無論外界怎樣變遷,這裡依然是老樣子,所有的東西任它老舊下去,維持著當年那個男人離開家時的樣子。
憾生的眼睛望著那架老舊的搖椅,輕微的嘆息出聲,她能感覺到她母親的氣息始終在這裡,她用頭蹭了蹭佟夜輝的胸口對他說:“夜輝,我想我媽了。
”
“嗯。”佟夜輝應著她,他的眼睛和憾生望著同一個地方,他知道憾生是來懷念,是來告別的,他知道憾生早就不想活了,哪怕是他已經回頭,哪怕是他對她的愛情都拉不回她了。放療在憾生身上基本沒有效果,如此巨大的破壞了她的生理機能也只是控制住了癌症的再往下發展,憾生自己不想活了,佟夜輝都知道,在憾生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裡蔓延出鋪天蓋地的絕望。
離開的時候佟夜輝揹著憾生下樓,黑暗的樓道里灌進一陣陣的冷風,憾生攀著佟夜輝的肩膀,臉貼在他的脖頸處,兩人一步步走出黑暗,下了樓,小區裡各家透出的一點點的燈火帶來一些光明,遠處傳來平安夜的鐘聲,遲緩而安詳。
天空飄著零星的雪花,地上溼漉漉的,佟夜輝一直不說話,憾生雙手環繞上他的脖子,聲音裡帶著笑意:“夜輝,我以前可想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