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尋自己的丈夫。”她放下茶盞,笑意冷然,“念七,我想皇上大概也囑咐過你,萬不可放我去尋完顏煦吧。”
念七似是無奈,卻不敢看對面女子此刻凌厲的眼神,目光聚焦在精緻的桌腳,怔怔出神,“姑娘,聖上也是為姑娘著想,戰場絕非姑娘想象中一般,從燕京到平沙關,危險重重,何況完顏煦多半已死,姑娘此去又是何苦呢?”
“生生死死,他都要給我一個交代。”莫寒頓了頓,將藏在袖中的毒藥取出,一層層開啟,當著念七的面將白色粉末倒入她自己的茶盞之中,晃了晃茶盞,又取茶壺加水,待粉末完全溶進淡綠色的茶水才抬頭,似笑非笑地望住念七,“上好的信陽毛尖,還有……念大俠行走江湖多年,可曾識得此為何毒?”
“燕子尾,無色無味,一星半點便可致人於死地。”
她滿意的笑,將念七的驚惶收入眼底。“放心,這茶不是準備給你的。”她作勢將茶杯帶入唇邊,又在離雙唇半寸處放下,挑眉,細細觀察念七陡然放大的瞳孔和瞬間凝滯的表情,“念七,你是我的影守,若我飲鴆而死,你說你還能活著回汴梁麼?”
攥緊的拳頭鬆開又握緊,他額角已滲出細密汗珠,只是吶吶道:“若我放姑娘去平沙關,聖上亦不會放過念七。”
她起身,提裙踱於念七身前,溫和地笑著,眼中卻是得勝者的驕傲,“念七,你我相識多年,我怎麼忍心如此逼迫於你!”三聲擊掌,廳中湧入十餘護衛,手持寬刀,怒目相對。莫寒指著門外,對念七道:“念大俠是要逼我喝了這杯茶呢,還是乖乖束手就縛,如此,皇上仁慈也不會降大罪於你。”
念七默然,緊抿雙唇,但卻已鬆開緊握的劍柄。
莫寒向護衛招手示意,念七象徵性的反抗,待到手臂和側臉都掛了彩,才老老實實任護衛將其綁縛,壓進後院地牢。
“岑管家,彌月如何了?”
“與方才賊人一同囚於地牢。”
此時多咄奇已從門外風風火火地趕來,身後還跟著仙風道骨的岑繆涯。
莫寒對挎著醫箱的岑繆涯點頭微笑,又向岑管家吩咐道:“馬匹可曾準備妥當?”
“已在門口備馬,隨時可以出發。”
“嗯。”她將桌面上盛滿毒液的茶盞傾覆,任茶水在桌布上恣意蜿蜒,“點齊十二名精銳護衛隨我一同奔赴平沙關。”
她提步向前,與微微有些吃驚的岑繆涯擦肩而過。“勞煩岑先生隨莫寒同去。”
“無妨,只是眼見著一尾靈狐蛻變成憤怒的母獅,有些不適應罷了。”
帶著完顏煦留下的通關腰牌,莫寒一路南下,風雨兼程,日夜不休。
大風挽起寬大的衣袍,露水打溼潤澤的烏髮,繁星在天際織出細密的網,烈日在頭頂將翻飛的心緒炙烤得焦灼不安。
皮鞭再不能將疲乏的駿馬驅動,馬匹換了,人卻依舊奔忙,原來人的潛力真是無窮,以往勉強能駕馬小跑的人,如今一連賓士四天,竟無半分疲累。
興許,滿腦子都是他在沙場以寡敵眾的場景,來不及感受勞累。
平沙關內滿目瘡痍,戰場已被清理乾淨,但風從遠方呼嘯而來,彷彿還可聽到連天的號角和悲愴的死亡。
廝殺之聲響徹耳際,抬眼望去,平坦的地域茫茫不見邊際,千里尋來,她始終堅定地相信完顏煦絕不會扔下她一人獨去,但此刻,這般曠野之中,巨大的恐懼與無力感湧上心頭,她要如何,才能在無邊無際的原野上尋到他的身影。
岑繆涯上前去,輕拍她削薄如紙的肩膀,似是安慰,“休息一會吧,你都一連趕了四五天的路,當心累垮自己。”
她呆呆佇立,望著原野上一輪初生的紅日,長久地靜默。
“附近可有易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