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就這樣了,但是聊到他的實驗的時候,忽然就扯出了一個名字——於一穎。他說這是他美國的一個學姐,以前也是和我一個高中的,只是研究方向是化學。我當時心裡就在想不會是她吧,結果一問果然就是了。
路遠是高一的時候就出國的,而於一穎是高考完後出去的,她從小就聰明,化學尤其好,不像我永遠搞不清分子、原子、電子、離子哪個是化學的哪個是物理的。她小時候的夢想是當科學家,而現在當到了,就懶得回來了,美國那裡提供給她的條件非常好,她可以盡情地研究她感興趣的領域。從前她每年回來兩次,這幾年她愈發忙了起來,就一直呆在國外,我們也保持著E…mail聯絡。於一穎到了美國讀大學一直成績非常優異,後來轉到了麻省理工學院,拿到了碩士,繼而進攻博士。離我們最近一次聯絡有兩個月了,我估摸著時間,她現在應該已經拿到博士學位了。
我對路遠說沒想到你是MIT的,真是藏得挺深的啊。他有些臉紅,說,沒什麼好炫耀的,學姐才厲害,她在那裡常常提到有一個好朋友,沒想到就是你,世界真小。
他很謙虛有禮,我覺得這人真的不錯,他說了和於一穎是怎麼認識的和她現在的情況,聽說和一個物理系博士鬧得挺歡。
我有些驚訝,笑著對他說於一穎是女王,真有人能擺平我倒很想見見他。
路遠說那人也是個神人,看著有些吊兒郎當,不過是個強人,也是中國人,追學姐很久了。
我說那肯定沒追到,不然於一穎不會瞞著我,從小到大她是女王,長得好看又有氣場,身邊追求者無數,就是沒一個能成功拿下她的。
這頓飯吃的要比我設想中久很多,路遠堅持他來付賬,他是紳士,我再推脫就顯得矯情,也就答應了。分別的時候,他說,謝謝你,這頓飯吃得很開心,算是回國來最舒暢的一次了。我說,路遠你也是被逼著來的吧。他有些訝異,瞪大眼睛問我怎麼知道。
我沒有回答他,和他微笑著告別,我想我們以後不會再見了吧。他在談話中說了這麼多,就是沒說過為什麼要來相親,他是理性的人,而且尚且年輕,又是男人,哪裡會那麼著急。更重要的是,他叫於一穎學姐,帶著敬仰的口吻,想來於一穎比他大不少,同理,他在我這兒也是個小孩子罷了。
我在街上瞎逛,想著回家要怎麼和我媽交代。結果走著走著手機就響了,我以為是我媽急著問我戰況,看了看意外發現是顧易森。他的聲音有些怪,特別的低沉。我問他是不是感冒了,他“嗯”了一聲,看樣子挺嚴重。他問我家裡的感冒藥放在哪裡。以前他生病我總是費心費力照顧他的,顧易森每週都要去健身,每天晨跑,生活規律,體質關係依舊常感冒發燒,他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我便將他的症狀告訴學醫的老同學,問問要吃什麼藥,再幫他備好。他生病的時候特別麻煩,像小孩子一樣,一會要喝白粥配奇怪的小菜,一會又要熬我八百年沒熬過的湯,有一次一天沒吃東西說只想吃荔枝,可是那個又季節買不到。
我對他說在廚房第二格櫃子裡,一天三頓,每次兩顆,要是不見好轉還是去醫院吧,最近流行性感冒挺嚴重的。
顧易森在那邊磨蹭了半天:“藥沒了。”
我說:“我把藥名告訴你,你自己去藥店買。”
那邊沉默了很久,他才開始說話:“我不想去藥房和醫院。”
我耐著性子對他說:“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隔了三秒,顧易森才開口說:“我覺得我得了流感,頭暈,可能要發燒了。”
我被嚇壞了。顧易森這人要麼不發燒,要發燒絕對是往高燒39…40裡竄的,我從前照顧發燒的他一直是衣不解帶的,請假看著他逼迫他吃藥,即使是大熱的天也要在被子裡捂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