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成條兒她還是會的。
廚房裡只有柴禾燃燒偶發出的噼啪聲,安靜極了。
硃砂面向著君傾,她邊擀著麵皮邊不時地抬起頭來看他,甚至不由自主地猜想他心中在想著些什麼。
“丞相大人。”硃砂覺著此時的安靜有些熬人,是以她遲疑了許久終是又張嘴道,“喜好吃麵疙瘩糖水?”
“不是。”君傾雖是不喜說話,但硃砂問的話,他總會回答,不過是說的話不會長,也不會多解釋而已。
“……那丞相大人為何還想要吃麵疙瘩糖水?”硃砂不解。
“因為有回憶。”君傾沒有沉默,亦沒有隱瞞。
他之所以想吃這一碗麵疙瘩糖水,僅是因為有回憶。
因為他們成親的那一日,他也是讓她給他煮一碗夜宵,也是麵疙瘩糖水。
不過那時不是因為有回憶,也不是因為他喜愛吃,而是他覺得這麵疙瘩糖水於她來說當很容易上手,不會太為難她,誰知她卻是將本當是疙瘩的麵粉揉成了團,如現下這般,和了面,揉了一大團的面,然後才一臉都是白麵地問他,這面和好了,這疙瘩糖水接下來該怎麼做?
那時他笑了,笑她若是不懂就當一開始就問,不然白忙活。
她說問了他也不會知道,看他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哪裡是會知道做這種粗活的人。
但她不知,他本就不是嬌貴之人,他懂的,要比她懂的多得多,他會做的,也比她會的多得多。
只是他沒有告訴她罷了。
就像現下,她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卻不敢認她。
不敢認她,卻又想留下她,不敢太靠近她,卻又想再將她擁在懷裡。
他想與她多相處一會兒,卻又擔心他會藏不住自己的情緒而讓她看出端倪,他甚至想與她多說些話,以讓她在他面前莫總是小心翼翼與謙卑。
就算他以最可怕的面容面對全天下,然在她面前,他只是那個會出現他們的小山坳裡的阿兔,就算全天下都覺得他殘暴不仁覺得他可怕,只要她不這般認為,便足夠了。
君傾心中有自嘲,嘲笑自己如今可真是個懦夫了,不敢認她便罷了,還總這般有顧慮,也難怪小白會鄙夷他。
硃砂本想問可是與他妻子一齊的回憶,但終是沒有問出口,即便她想知道,可她卻知道什麼話當問什麼話不當問,她雖未念過書,但道理還是懂。
“大人今夜去縷齋……可有遇到麻煩?”硃砂沒有問關於君傾他的過往的事情,但她不願意沉默,便尋了其他的問題來問,只是她問得有肯定,她肯定是君傾到縷齋去走了一趟,而不是由人代勞。
“沒有。”就算有麻煩,他也不在乎。
“丞相大人,請恕民女多言。”君傾雖說沒有,但硃砂心中仍有不安與愧疚,倘若如上次那般遇著危險,當是如何辦?
“民女懇請大人日後出府時能讓民女隨行左右,民女的身手雖算不得上上乘,但也能保護大人一二。”
硃砂對自己的身手有著當有的自信,然君傾卻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她的好意,神情淡漠得好似當她是玩笑一般,“不必了。”
“丞相大人,民女——”
“我身邊不缺人保護,就算缺,我君傾也還不需要女人來為我當盾箭。”君傾的聲音有些沉,還有些冷,“硃砂姑娘的雙手,並不適合握刀。”
他不需要她來保護他,而當是他來保護她。
君傾的話讓硃砂險些切到自己的手。
只聽君傾接著道:“若硃砂姑娘真想還恩,那便代我多陪陪阿離,阿離有多稀罕姑娘,姑娘當是看得出的。”
他已經將她帶進了危險之中,他不能再讓她跟著他往更危險的地方走,她只要陪在阿離身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