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怎麼弄?以前都是師姐她們做的,我倒是不會了。”黃偉清‘啊’的一聲,道:“你這不行,還得有易燃東西來做引子,不然這乾柴也難用的。”他藉著微微透過的光芒,向四周掃視,扯出地上的茅草道:“自己坐下的東西都忘了。”他遞過去一把,將自己坐的地方的茅草整了整,道:“把茅草放在木柴下面,然後用火石靠近點燃茅草,就行了。”他哈哈一笑:“本來我也是不知道的,當初和銀鈴去小渡村的路上她教給我的,想不到今天還用上了。”水牧笛笑道:“你真聰明呢。”
這兩人,一個是酸酸的書生,一個是不諳世事的大宗子弟,竟對這樣的小事都能夠沾沾自喜。
好一會兒,火也總算是點燃了,燻煙升起,兩人對立而坐,沉默了好一會兒。水牧笛心裡還是在糾結,要不要放黃偉清走,她深知冰雪宗的手段,黃偉清上去絕對是十死無生。抬眼望去,卻見黃偉清手上託著下巴,嘴角卻不時笑出聲音來,痴痴地眼神不知望著哪裡。
他道:“你笑什麼?命都快沒了,還笑得出來?”黃偉清沒有聽到,不時又好像想到什麼,眉頭緊皺了起來,旋即鎖擰,最後眼角一紅,竟不自覺趟下淚來。水牧笛又問道:“你為什麼又要哭?”
外面冷風從遮蓋洞口的草蓬中漏了一絲進來,黃偉清經受,腦子一下又清醒了許多,便道:“沒什麼。”水牧笛將那草蓬漏口遮上,笑道:“你不會以為咱們要一直被困在這兒吧?”黃偉清笑道:“怎麼會呢?且不說這風霜不停,但我相信你也有辦法的。”水牧笛‘嚶嚀’一聲,道:“你真的不怕死嗎?”
黃偉清坦然道:“怕。哪裡有人不怕死?”水牧笛問道:“死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黃偉清道:“傻丫頭,我怎麼知道,我又還沒死,到時候我死一次再來告訴你吧。”水牧笛見黃偉清叫自己‘傻丫頭’,心裡不知為何一陣高興,便道:“死有什麼好的?既然你怕死,很多人都怕死,你就不要上山去了吧。”
黃偉清道:“那可不行,銀鈴在你們冰雪宗,如果我不去,她豈不是……唉,不知道現在她怎麼樣了?我一定得去一趟,雖死無悔了。”
她低下頭,不知為何心中一酸,蚊聲道:“她到底是你什麼人,值得這樣去送命。”黃偉清見她神情突然變得落落然,問道:“你怎麼了?你快要回到你自己家了,不高興麼?”水牧笛低聲道:“沒什麼。”也不理會他。
黃偉清哈哈兩聲,接著又咳了一會兒,看水牧笛時,朦朦朧朧中,只見她櫻唇微張,低眉斂眼,美目如三月裡的春光,泛著讓人流連忘返的青春氣息,平額如鏡面般光潔,瓊鼻似玉般瑰耀,兩頰帶著似存非存的冷傲,又有含苞待放的嬌羞可愛,忍不住說道:“雪洞佳人藏,仙子也羞將。玉面若粉光,姿容不二想。盈盈生蓮步,悠悠歲月長。”旋即神色哀慟,低聲道:“何日復今日,縱死亦非妄。”
水牧笛聽他這麼念,前面沒聽到,只聽得‘何日復今日,縱死亦非妄’,也不懂什麼意思,便問道:“你在說什麼詩?”黃偉清道:“沒什麼,沒什麼。只是前人無聊時候抒發自己的感慨罷了。”水牧笛突然站了起來,笑道:“正好無聊,你教我寫詩吧?我剛才聽你念了一首,也不懂什麼意思,你跟我說說吧。我只聽到最後兩句,叫做‘何日復今日,縱死亦非妄’到底什麼意思?”
黃偉清無奈搖頭,也不隱瞞,說道:“什麼日子像今日那麼……一樣。”他本來想說‘難過’的,但又忍住了,繼續道:“就是讓我慷慨赴死也不是什麼難得的事情。”
“赴死?”她驚道。
黃偉清解釋道:“聽詩你要聽得出感情,慷慨赴死是一種從容,像我今日一樣,神清氣爽,咳咳,還不好麼?人生之中難得的事情總共就沒幾件,今日碰到了,我豈能不高興?”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