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章暗示過,如今全球旅遊消費都在依靠中國人拉動。但是如果中國人一邊拉動別家的GDP,一邊丟自己的人,裡外裡一算,有點兒得不償失。眼下正有越來越多的奢侈品牌,落戶中國這片廣大的市場,難道咱們真成了傳說中的“人傻,錢多”?
8、當拉菲遇到蒜泥白肉
我從小就愛喝紅酒,當然是老家的地方土產——安徽蕭縣紅酒,像糖水一樣甜,一口氣喝上半斤不成問題。長大以後穿梭於世界各地,常常有機會和西方朋友一起出入當地餐廳,品嚐各種紅酒。紅酒於西方人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生活方式,於是我也見識日增,經過十幾年的“訓練”,品上一口,也能對它的品種、產地、年份估摸個差不離,然後裝模作樣地品頭論足一番,晃晃酒杯。
對紅酒越是瞭解,越發覺國人對它的理解存在很大的誤區。法國紅酒已經和瑞士手錶一樣,在“崇洋”的心理暗示下被炒成一種“高尚生活方式”,財富和身份的象徵。近年來,由於價格飆升、適合長期貯存,紅酒又從一種普通的飲品升級為投資品,富裕人士不惜出價億萬囤積居奇,或收購知名酒莊。於是紅酒市場形成一撥人炒作,一撥人起鬨,一撥人出錢,一撥人圍觀的奇特格局。
拉菲充其量可演算法國一線紅酒——之一,我曾經琢磨過為什麼它在中國特別火,可能是因為它的中文比較好發音。波爾多另外幾家一線酒莊,譬如奧布萊昂(Haut�Brion)念起來太拗口,記不住;穆桐(Mouton)聽上去有點兒傻,跟“木桶”差不多;瑪歌(Margaux)會讓人聯想起黑社會;還有一種我個人認為比拉菲更適合中國人味蕾的紅酒,產自波爾多的拉圖(Latour)酒莊,在中國也沒那麼火,大概是聽起來不如拉菲高雅,諧音“又拉又吐”。
羅傑·巴納特(Roger Bart)是紐約億萬富商,他的家族收購了著名奢侈品牌Burberry,他在美國納帕溪谷擁有自己的酒莊。十年前我們剛剛認識時,我還對紅酒一竅不通,他在紐約給我上了一堂啟蒙課。但是最近,北京給他上了一課。連續在北京參加了幾場活動,他發現中國人不喝則已,一喝就是“CarWine”,這把他嚇壞了。我問他何謂“汽車紅酒”,他解釋說就是喝一瓶酒相當於幹掉一輛汽車。可不是,中國人買一瓶紅酒動輒花費幾千美金,在美國買一輛二手車綽綽有餘。
這一現象令羅傑憂心忡忡,他說:“將來再有中國朋友到加州來,我該怎麼接待呢?”
說到美國人接待中國人,有一樁趣事不得不談。我認識一個美國好萊塢製片人,曾因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主演的電影Aviator獲金球獎。有一年我帶了一箇中國朋友去拜訪他,他請我們去比佛利山上的一家餐廳吃飯,出於禮貌讓我們點酒。朋友對我低聲耳語:“成鋼,咱們點瓶好酒,別讓人家看不起。”我還沒來得及提出異議,他就點了一瓶加州頂級紅酒的代表Opus One(作品一號)。
就為這瓶300美元的酒,我這個有錢的製片人朋友跟我嘮叨了好幾年,大意是你們中國人太敢點了。可是若將300美元換算成人民幣,不到2000元,對中國的“有錢人”來說,似乎不過小菜一碟。由此,美國富裕階層和中國新富階層的消費觀之不同,可見一斑。
就在人們一瓶又一瓶開拉菲的時候,很少有人想到,其實中國人的飲食文化或社交禮儀都和紅酒文化大相徑庭。紅酒講究“輕輕聞細細品”,國人的酒文化卻是“感情深一口悶”,動不動“打一圈”。平均好幾千一杯的拉菲,幹了不合適,不幹更不合適。坊間一度流傳這樣一個笑話,說的是朋友聚會,一旦聽說要開拉菲,一定要遲到五分鐘,來了好“自罰三杯”。
中國菜和紅酒也並不匹配。我曾經參加過一場品酒會,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