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閉目呻吟,喃喃自語,話聲甫落之際,突然一絲異響起自峰顛。
這聲異響極其輕微,但是卻沒能瞞得過李玉樓敏銳的聽覺,即便是他現在身體疲累,心境惡痛。
這聲異響不是禽飛獸走,也不是落葉花飛,更不是蟲走蟻鬧,而是一個女子的哭聲,忍不住,突然哭出了聲,忙又掩口住聲的哭聲。
他心神一震,猛然睜開兩眼。
霍地轉臉往峰巔望去。
他看見了,驚鴻一瞥,一個無限美好的黑色人影,在峰巔一片林木之中,一閃而逝,又消失了。
雖只驚鴻一瞥,但對李玉樓敏銳的耳目來說,很夠了!
因為那條無限美好的人影,他太熟悉,太熟悉了,他已經看出,而且十分肯定,那正是紅顏薄命,令人心痛的西門飛霜。
他心神狂震,一聲:“西門姑娘——”身軀陡然拔起,直上峰巔。
而當他上了峰巔急忙再看時,那條無限美好的黑色人影已射落峰腰,飛星殞石般往峰下馳去。
他又叫了一聲,提一口氣,加飛趕去。
那條無限美好的黑色人影,起落之間,輕盈輕紗,再加上輕功身法是全力施為,不能說不夠快。
但是,李玉樓更是修為高深,身法絕世。
不到盞茶工夫,便已迫近了三丈內。
如今他更是看準了,那無限美好的身影;確是西門飛霜沒有錯,他邊追邊叫:
“西門姑娘,是我,李玉樓!”
他聚氣凝功發話,話聲能傳出老遠,自信能一字、一字的清晰傳入西門飛霜的耳中去。
但是,前面的西門飛霜卻像沒聽見一樣,不但疾馳之勢連頓都沒有頓一下,反而賓士得更快。
很明顯了,她不是聽不見,也不是不知道身後追趕的是李玉樓,而是不願見李玉樓,否則她剛在李玉樓峰巔時,就該現身相見了。
既不願見李玉樓,為什麼不躲得遠遠的?
反而跑到了李玉樓身後來?
那皆因一個“情”字,也是動情女兒家矛盾心境的表現,就跟她天下之大,那兒都不去,偏跑到巫山來的道理一樣。
如今的她,不願見,怕見李玉樓,卻又忍不住不見,只有隱身一旁,偷偷的看李玉樓,那怕只是一眼。
李玉樓不會不懂這些,但是這時候他無暇多想,他所想到的,只是西門飛霜為什麼不願見他。
他一聲:“西門姑娘,你這是為什麼?又何其忍心?”
他一咬牙、提氣、運功,立也加快了賓士。
西門飛霜再快,快不過身後的李玉樓,就在較眼工夫之後,距離開始逐漸拉近,三丈、兩丈——
剛近兩丈,前面全力施為,疾速賓士的西門飛霜突然停了下來,隨聽她喝聲道:
“站住!”
李玉樓見狀聞言,突然之間如何收得住勢?
他疾作飛旋,身軀猛然一個飛旋,帶起了一陣疾風,兩腳都已入了地,方始勉強收勢停住。
西門飛霜就在丈餘外,凝立不動,沒回過身。
李玉樓定了定神,道:“西門姑娘!”
他就要過去。
只聽西門飛霜冰冷道:“不要過來!”
話聲雖冰冷,但卻明顯的帶看微微顫抖。
李玉樓道:“西門姑娘——”
西門飛霜截口道:“你認錯人了,西門飛霜早已經死了!”
李玉樓道:“西門姑娘,於奇威追趕你來到巫山,我已經碰見了他,他把姑娘的遭遇都告訴我了。”
西門飛霜道:“我告訴過你,西門飛霜早已死了!”
李玉樓道:“姑娘,你這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