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三月間,麥子成熟最起碼還得近四個月時間。
恢復身體的大半個月時間裡,當賀韜把這些一一瞭解清楚,計算規劃明白之後,對賀母和萍兒道:“娘、萍兒姐,明天我想去轉轉”,十幾天下來,這娘字賀韜已經喊得很熟練。
第二天一早,賀韜懷揣著二三十文銅錢踏上了找工作的道路,至少這時候他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好歹後世裡也是名牌大學畢業,雖然導師說中文系專業是萬金油也就是有你也不多沒你也不少的存在,但現在來到這個佛道為尊,儒家立國的世界,還能過不上好日子?
在這樣的自信心支配下,賀韜開始了就業之旅。而且賀韜這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在這個平均身高一米七五的世界絕對稱得上是玉樹臨風了,另外值得一說的就是長相,濃眉大眼高鼻樑,雖然不算清秀,卻有陽剛之美。
出門後賀韜發現,這是一個很典型的古代城市,街道橫平豎直,在街道的兩側有著一個個高牆環圍的坊區,在城中東北處,有一個約一坊大小的空地,被單闢出來做為商業買賣的地界兒。
可是到真正開始找工作後,賀韜才發現臆想中的穿越者優越論簡直就是狗屁,至少當一個穿越者身處他這樣低起點的處境時就是如此。
原本在賀韜想來,憑著後世接受的教育在這個時代謀個文字工作該是沒什麼問題,但等他真正身臨其境時才發現,不愧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世界,自己沒有文位在身就是工作也只能是打雜。
“就是你想到本酒樓謀事?恩,這不是賀家那個廢材嗎?再怎麼說也有童生的功名,不給咱天香樓丟臉,說說吧想幹灶活兒還是跑堂?哦,想幹跑堂,那行,你先報個雅閣裡的大四喜席面出來我聽聽……不會?那散座的小三元席面也行……也不會!啥都不會童生老爺來這瞎耽誤功夫幹啥。送客”。
丟人,賀韜把他後世裡所有的尷尬經歷加起來也沒有今天丟的人多。在跨越了無數大千世界和時空後,賀韜真正明白了在後世的大學課堂上就業指導老師為什麼那麼強調“工作經驗”的重要性,簡單點兒說,就是賣個菜也得先學會吆喝。
小小的縣城本就不大,精疲力竭,但是失望透頂的賀韜拖著兩條酸溜溜的腿在路邊胡餅攤子上坐了下來,先是花三文錢買了三個燒餅,隨後邊歇腳兒邊就著不要錢的麵湯狼吞虎嚥的將燒餅吞下肚去。
既然找工作並不適合他,他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打小的家庭經歷就告訴他,面對著不如意的事情就算再多的抱怨也沒用,還是先踏踏實實的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了再說。
一路急趕著回家,只不過賀韜這次路過街口時卻沒有象早晨那樣匆匆忙忙的就走,反而特意多繞了幾步遠路到不遠處的私塾細看了看。
沈先生的私塾建在街口處三面環圍的空地裡,是一圈低矮土牆圍著的一棟三進三間的四合舍,夕陽西下的薄暮裡,整個義學顯得分外寧靜,隔著院牆,隱隱的有童子稚嫩的誦書聲隨風傳來:
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修身,可以齊家,可以安邦,可以治國。邇之事父,遠之事君,以知鳥獸草木之名……”。
穿越之初賀韜沒有想到,就是今天早晨找工作之前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將再次踏進學堂,但賀韜卻沒有更多的選擇餘地,他知道在當前所面臨的情況下,他必須得到沈老夫子的輔助之後才能真正適應這個新的社會環境。
遇上這樣的情況,縱然賀韜想將後世裡背下的經典詩詞唸誦兩篇出來震震人也是枉然,誰能相信一個十七歲連秀才功名都沒考上的人能作出好詩詞來?如此作為不過是徒自給自己再添一個詩賊的名頭罷了,反正這年頭的雅賊也多了,大家見怪不怪。
他需要在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他需要一個切合點,一個再次獲取文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