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打獵得來的獵物,經常到集市裡去換取小販從南方販來的稻米。
是的,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習慣了與母親置氣的辛離,而是徐辛離,而這裡,也不是我曾經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個現代都市,而是2200多年前的趙國。
沒錯,是戰國時候的趙國國都邯鄲附近太行山山麓腳下的一個村莊。
我還記得,一年之前的那日,我去參觀了長沙的馬王堆漢墓,晚上睡在旅社裡,醒來之後,我就發現自己到了這裡,而且,變成了一個只有六歲的女童。事後,我才知道,當時,這個女童正在村後的山上摘採蘑菇野菜,失足從山上滑落,被村民發現送回家中的時候,只剩一口氣了。就在大家都以為她必死無疑的時候,第二天,她卻醒了過來,當然他們,包括這女童的父親,大家都鬆了口氣,但誰都不會想到,這個女童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徐辛離了,而是我,一縷來自兩千多年後的現代靈魂。
剛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起初的一段時間,我都是在驚惶和無助中渡過的,我思念著過去的一切,甚至是我的母親,也只有在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在我心底,她還是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但是在我現在的“父親”面前,我卻不能有絲毫這樣的情緒表露,剛開始的每一天,我儘量地扮演著一個六歲女童該有的舉動,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開口,生怕說錯一個字,引來疑竇便會招致災禍。
我儘量不說話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我到了這裡,就發現這個時代的語言發音,與我所熟悉的現代發音有很大的區別,聽起來,有些類似於現代的客家語。
我記得從前曾經看過一個資料,說根據歷史記載,春秋時期孔夫子時代管共同語叫雅言,雅言以洛陽雅言為標準,後來就漸漸普及開來,難道,現在我聽到的這種類似於客家的語言,便是這個時代的共同語?所幸我在前世的時候,母親族中有個客家的遠親,我小時他在我家住過一段時間,我還跟他學了點客家語,所以現在,我雖然一時無法全部聽懂,但暗暗學起來,也不是特別地吃力。
很快,我就發現自己其實根本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因為我的父親,他非常地愛我,即使我現在有任何的異常舉動,在他眼裡都以為是上次摔傷留下的後遺之症。所以慢慢地,當我可以聽懂甚至可以說和他們相同的語言之後,我就慢慢地做起了一個六歲的女童,獵戶的女兒,徐辛離。
現在的這個女兒比起從前,聰敏了無數,父親更是歡喜,只道是女兒摔跤時磕了腦袋開了竅。
這裡的父親如此地愛我,所以有時,我不得不自嘲,莫非是上天憐我從前缺乏父愛,所以這才讓我莫名地回到了兩千多年之前的這個太行山山麓腳下的獵戶家中?
沒多久,我就清楚了自己現在所處的時間和空間,這裡是戰國時期的趙國,雖然無從得知具體的時間,但從村民們有時不經意的閒談中,我明白了這應該是歷史上的戰國末年了,因為每每提到秦王嬴政,他們的臉上就會顯出一種交織著驚恐和厭惡的神色,隨著時間推移,我就知道了更多了,確切來說,我來到這裡的前一年,秦軍就已經攻破了趙國國都邯鄲,當時的趙王遷被迫獻出了地圖降秦,公子嘉雖然逃到了代郡,但趙國實際,已經是名存實亡了,只不過百姓們,始終不願意承認這個現實,私下裡還是以趙國子民自居,日夜期盼他們的公子嘉有朝一日可以驅走大秦的虎狼之兵,還他們一個堂堂趙國子民的身份。
我的心裡,雖然有時也會因為自己莫名到了這樣的一個亂世而感到悲哀,但是看到父親的高大背影,我就會感到一種安心,父親,他成了我現在唯一可以存活下去的依靠了。
外面雖然戰亂不斷,秦軍的虎狼之師又駐紮在邯鄲,但這裡,因為靠近太行山麓,既無豐饒的物產,又非兵家必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