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開,有些要晃花了她的眼。…
還好她與他不是一直這麼對視下去。
陳酒在目光浮動間,眼角餘光忽然睹見林杉袖擺沾染的一點殷紅。想起他剛才忽然嗆咳出的那團粘結的心血,她心裡絞疼了一下。但她很快又默默告訴自己,必須放開心裡的結,同時也必須想辦法開啟心外的結。
林杉胸前衣襟還留有皺痕,那是他剛才自己抓的。陳酒略微遲疑了一下,就伸手過去撫了撫,並借題問道:“你剛才怎麼了?以前你只是在傷勢較重的那段日子常常這樣,老藥師說你那時是身體缺血,在你傷愈後已經有將近一年時間沒有再犯了,現在這又是怎麼了?”
林杉沒有開口說勸慰她的話,而是意思比較直接地說道:“其實你知道這是為什麼,不是麼?你知道我這病不在身上,在心裡。”
他說這話要是給廖世聽去,八成得把理論智力極強的資深藥師給弄糊塗了。什麼在心上不在身上?身心不是一體的麼?
但陳酒聽得明白,他話裡的那個身與心常常疏離,他常常都是在用他習慣了的狼處理事情,極少或者根本沒有隻憑心意去抉擇。因為他的情感只要觸碰到心裡的某處封禁,就會變得非常脆弱易碎。
女人天生感性,而陳酒除了擁有女人思維中的細膩感性,她還是一個知道林杉許多過往之事的、在知己與愛人之間不斷搖擺找不到自己身份定位的女人。
所以當她聽到他用似問非問語調回應她的那句話時,她怔住了:原來他亦自知。
林杉當然知道自己的心病在什麼地方。
若在以前,他只會選擇避開觸碰那片地方,但在今天,在擁住眼前這個女子的時候,他忽然暗暗就做了一個決定。
他決定了一次不逃避,至少在今天,他要直面一次。
心裡的那種不適感又湧現出來,林杉停下翻書的動作,握著稿冊的手漸漸收緊,他微垂眼簾說道:“我的心裡住了一個女人,這是不止你一個人知道的事情。她在那兒住了十多年了,若一時間要驅走她,為此挨一刀剮不也正常。”
“可是……我看不得你再為了一個已經消失了那麼多年的影子來傷害自己……”微溼的手帕滑落地上,陳酒已經顧不得去撿,她緊緊抓住了林杉輕輕覆在膝頭的一隻手,觸指微涼,“我一直就在你身邊,為什麼你的注意力就只能一直在自己心裡那個影子上?我看你皺眉、疲倦,心裡也會難受,但你能感受到我的這些感受嗎?”。
林杉的視線垂落,看不清楚他此時眼中有如何的波瀾,他只是肩膀忽然僵硬了一下,這點細微處的反應在極為靠近他的陳酒眼裡得到了放大。
“為什麼就不能嘗試遺忘呢?”陳酒追問,“我能感覺得到,你一直在為她揹負罪責,可是你有什麼地方做得對不起她?我只覺得,如果她還活著,不但不能責怪你,還應該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的堅持和這麼多年的付出。她的女兒恐怕很難健康長大。”
“不,我有對不起她的地方。”林杉輕輕嘆了口氣,胸臆中那股難受感覺漸漸越來越明顯,他不得不略微撇開話題,讓自己緩一緩,“那個已經不能長個頭、但舌頭卻還能長的老鬼有沒有告訴你,關於我的師門裡某項規定?”
陳酒當然無比清楚的記得,就在前幾天,廖世解釋給她聽的那幾句話。因為雖然只是一些片段的講解,卻解開了陳酒心裡一個最大的疑團。一個無論她如何努力接近。林杉都無動於衷的原因。…
面對他的疑問,陳酒在點點頭的同時又問道:“只是因為這個?即便你曾經拒絕過她,但她後來嫁給了皇帝,封號賢妃。已經得到了幸福。”
“曾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林杉聲音低沉地說道。“她也如此覺得。如果嫁給皇帝,身份地位、錦衣玉食都有了,感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