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弧線後,恍惚中殘留著一抹抹光影。
她陰風爪的火候,已然凌駕於沈青愁之上,每一擊的殺招,如勾魂奪魄的妖異之舞,陰煞卻惑亂人心。
然而,還是有人不為所動,花漸離面上始終保持著一抹笑意,似諷刺,似惋惜,似憐憫,落入花鳶的眼裡,格外的感到刺眼。
她很想抓爛這張臉,只是始終慢了一步,這讓她很憋氣。
她這副憋氣的表情,卻讓花漸離笑意更深,他如貓戲耍老鼠一樣戲耍著她,用紅豔似血的劍,逼得花鳶漸漸失了主動,掉入他的陷阱。
花鳶抓不住他,他卻能捕捉到花鳶,他用劍刃在每一次的破綻處,給她留下驚豔非常的一筆,那一筆避開要害,劃破她的肌膚,滾出熱血如奔放的紅梅花瓣,在最美的時刻飄灑出來,濺灑在地上,碾成泥土。
花漸離笑得很美,一種殘酷的主宰之美,如一隻翱於天際的蒼鷹,俯視地上的螻蟻,用憐憫來裝飾他高貴的眼睛。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他愛極了這種凌駕於人感覺。
直到他覺得施捨夠了,有些膩味了,便打算結束這場沒有懸念的戰鬥,此時那把如血的劍才開始真正發揮實力。
他手中的劍,揮舞出道道紅光,猶如在夜間驟然升起的太陽,用耀眼的光芒,猙獰著叫囂,撕咬吞噬一切黑暗。
花鳶陷於光芒中,無力招架,漸漸迷亂,身體本能的去抵擋無法抵擋的侵襲,不知道為何,這緊要關口,那次溺水時的一幕浮現在她腦中。
起起伏伏的浪翻滾著,化去她所有的力氣,掙扎是無望的,心越漸越沉,沉不到底。
令人難受的窒息,麻痺了大腦空洞一片,眼中彷彿看到了,卻又彷彿什麼都看不到。
突然,她質疑自己產生了幻覺,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在她的眼中。
那身影欣長,黑衣如墨
是他?!
她彷彿在無盡的黑暗中,看到一抹亮光,亮光之中是他的身影——
看清楚了,果然是他!
可是為何,他臉上會有那樣恐懼的表情?
“鬼見……”花鳶一顫,低頭看去,自己胸口長出了一截劍尖。
紅色的劍尖上,帶出紅色的液體。
有一滴血,順勢滴落……
沈青愁停住急急的腳步,怔怔立在當場,他第一次拒絕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花鳶渾身浴血,麻色的衣裳布料,處處開著嬌豔欲滴的血之瑰麗。
她面向著他,神情疲倦,眼神迷茫,似乎看到了他,似乎又看不到,直到最後,終於認出了他來,嘴裡無聲的喚著他。
然而讓他最心驚膽寒的是,便在那時,立在她身後的人,毫不留情的一劍刺穿她的身體。
他離得那麼遠,卻能聽到了骨頭碎裂,肋骨折斷的聲音,而那一截劍尖,就那麼輕而易舉的從她的身體裡穿透而出。
“丫頭——”沈青愁的輕功,猛然提升到極致,勢如閃電一般衝上前去,在花鳶身體一軟,攤倒在地前接住了她,而後抱著她一旋身,向後飛離數丈之遠,離開花鳶背後那人的攻擊範圍。
花漸離見沈青愁一驚,暗道,這人居然還沒死?
第二念——
沒死,現在也該死了。
花漸離握劍的手緊了緊,嘴角勾出一抹自信的笑意。
沈青愁本來是死定了,可是他命不該絕,竟然讓他遇到木箱道人,有此人在,他自然是死不了。
木箱道人助他破陣之後,結陣之人死了四個,逃了三個,木箱道人本想離去,沈青愁心裡掛念花鳶的安危,知道這次情況不妙,便央了木箱道人助他尋人。
結果人是找到了,卻還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