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曾三沒尋到這裡……”馮慎朝監房又邁近了幾步,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不好!快!取燈來!”
話未落地,馮慎已踢開監門衝了進去,軍健移燈一照,只見婁方二匪眼珠凸鼓、肢體僵挺,頸間血跡未乾,皆插著一柄寒森森的柳葉長鏢。
馮慎拔下那柳葉鏢,恨道:“一鏢穿喉,這是曾三的伎倆。唉!咱們又遲了一步!”
魯班頭瞥一眼婁方死屍,道:“這姓曾的下手真毒,他那勞什子粘杆處現在也沒幾個人了吧?居然連這倆能賣力的都不肯放過……老弟你甭上火,讓他們自相殘殺不也挺好?還省得咱們去逮!”
馮慎道:“曾三最初未必想殺人,定是見他們昏迷不醒,自忖無法救二人出去,這才出此下策滅口。不過大哥說得對!咱們此次雖未能拿獲匪首,但畢竟也將粘杆餘孽近乎全殲,剩下曾三和那二魔使,正如……”
“哈哈”,魯班頭搶著道,“正如那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行啦老弟,論起大道理,你遠比我懂,就別再唉聲嘆氣的了!”
“好”,馮慎苦笑一聲,向諸軍健道,“勞煩眾位將屍首解了,運回京城以填存驗狀屍格。”
“是!”軍健們齊聲應了,依言而行。
出得監牢,馮慎等在內衙找出了縣印,妥善收存後,又命衙中老吏持考功冊清點,確保平谷差役中再無歹人混跡。待查考明白,馮慎通闡原委。眾差役聽罷,俱都面面相覷,有的舌撟不下,有的追悔無及,直到三河捕快上前給他們鬆了綁,不少人還是恍怔如夢。
縣宰出家,典史罹難,眼下平谷可謂是群龍無首。馮慎安撫眾吏後,讓差役各守其職,在新知縣就任前,公事就先由六房共同打理。
吩咐完畢,馮慎也沒有多耽,與魯班頭糾起眾軍健,悵然返京覆命。
回到京城,天色已晚,將公事交接後,馮魯記掛著伍連德,又同去探望。
自打坂本哲也亡故,伍連德便痛貫心膂、幾度暈厥,肅王擔心他的身體,特意將他安置在王府中,並請來良醫診治調養。
伍連德醒後,一言不發,只是空瞪著眼躺在床上,雙目黯然失神。馮魯見狀,也不好說些什麼,悶坐了一陣,便各自回宅安歇。
連日的奔波,使得馮慎積勞積疲,縱然沉沉睡了一覺,亦覺倦意未消。可馮慎心事耿耿,待得天一放亮,便再也躺不住,趁著頓困稍解,用冷水激面後,又趕赴了肅親王府。
來到王府前,還沒等門房進去通稟,肅王竟急赤白臉地衝了出來。
馮慎一怔,急忙迎上。“王爺,您老這是?”
“你來的正好!”肅王道,“快幫著尋人!”
“尋人?”馮慎問道,“是誰不見了?”
肅王道:“還能有誰?伍連德啊!剛才侍女來報,說是房中不見了伍相公的身影。本王趕去一瞧,還真是那樣!眼下王府內外都找遍了,皆沒找到人,你說他能到哪裡去?”
“王爺別急,”馮慎道,“伍兄那隻形影不離的皮箱還在房裡嗎?”
肅王想了一會兒,道:“這倒沒在意……”
馮慎道:“那再去他房裡瞧瞧吧。”
“好,”肅王將頭一點,又折回府中。
來至昨晚伍連德留宿的廂房內,只見床榻收拾的十分整齊,而一條圓枕下,卻露出了一角書箋。
“王爺,你瞧!”馮慎將枕頭翻起,發現還有幾頁紙張,一併拾起,遞給肅王過目。
肅王接來,匆匆閱了一遍,又交與馮慎。“唉,這是伍連德的留書,你也看看吧。”
馮慎持箋讀完,這才知道了緣由。伍連德在信中言及,自己歷經摩崖寺之事,感懷頗巨。雖知坂本是咎由自取,可畢竟是多年老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