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知是否因為錯覺,隱隱感覺此時入耳有幾分微微的顫動。
樁素的指尖觸上了門,並未如何用力,門就已經應聲而開了。
漸漸透入眼中的景象,裡面是依舊質樸陳舊的擺設,然屋中央的桌旁卻是有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正凝眸看著她。樁素的唇角微微顫了顫,最終沒有落出半分聲息。
沉簡的視線始終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移開過半存,彷彿要將她的每一處都深深地凝入腦海中。他落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稍稍一緊,遙遙地向她伸手,示意她過去。
樁素的步子微微邁開,下意識地一步一步走向他。近了,她伸手,輕輕觸上了他的指。沉簡的手彷彿在那一瞬微微一觸,忽而反手一把將她抓住,拉入了懷裡。
樁素感到一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氣息迎面而來,頓時將她溺在了其中,恍惚間抬頭,正見沉簡沉沉地凝住了她,一直並未言語,只是伸手,極輕、極緩地將她的面具慢慢摘下。
沉簡的眸底翻湧著太多的情緒,是樁素讀不懂的,只能略有些羞澀地別開了眼。
“素素……”沉簡輕輕地念了聲,手觸上她的頰,神色漸漸地又冷清了下來。此時流蘇已經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他們二人,這樣的氛圍有幾分的曖昧。沉簡一寸一寸打量著她的面容,聲色微微疲憊而沙啞:“聽流蘇說,你的嗓子……”
他沒說完,樁素卻也只他擔心,勉起了一抹笑,道:“還能說話,只要再調養陣子就好了。”她的聲音粗厚而難聽,但是至少吐字是叫人聽得清的。
沉簡這一瞬眼裡,似乎閃過了一絲稱之為“難過”的神色。
樁素從未見過沉簡露出過這種情緒,心下一頓間,在他的懷裡也感覺他清瘦了那麼多。她有些自欺欺人地想或許並非為她,於是勉強叫自己平復下了心情,淡聲道:“沉簡,我……來這裡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沒有事。但是,我得回去了……”
“回去?”沉簡的聲音中聽不出情緒,只見他唇角譏誚地微微一揚,“回哪裡去?回一葉盟?還是回輕塵身邊?”
樁素不敢看他的眼,略略垂眸:“沉簡,我必須回去。”她微微地支了身,拖著滿身的疲倦正轉身要走,身後有股力量忽然將她一把拉過。因為太用力,牽扯到了她手上的傷口,頓時一片徹骨的疼,叫她不經意間一聲沉沉的悶哼。
沉簡手上的力量瞬間一輕,眼見樁素正要昏厥,情急之下飛身撲去,離了輪椅的支撐,他將樁素護在懷中,兩人雙雙跌在了地上。樁素一時的頭暈眼花,漸漸回神時留意到了沉簡的模樣,不由急切問:“沉簡,你有沒有怎麼樣?”
她要去攙沉簡,卻是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沉簡的眸色有些深邃:“我有沒有怎麼樣?應當是問你到底想怎麼樣才是吧?”說著,他的另一隻手霍爾伸來,將樁素寬曳的長袖陡然掀起。
原本如脂的肌膚,此時卻是遍佈了緊緊包裹著的繃帶。一圈圈地捆綁在纖瘦的手臂上,顯得有些突兀。方才一牽扯之下拉開的傷口,讓隱隱的血從繃帶之內滲出,這些傷口有些已經癒合了,有些卻儼然是近幾日才產生的。
“你在輕塵那邊,究竟都在做什麼!”雖然依舊是無波的聲音,沉簡的臉色卻已經陰沉至極點。
樁素瞥開了眼不再看他,稍稍一用力,從沉簡的禁錮中抽回了自己的手:“這你不需要管。”
“是麼?”沉簡唇角微微一揚,這一笑顯得有些殘忍,“或許,我也不需要管……”
樁素正欲問這句話中的含義,此時忽而聽到外面騰起了一陣嘈雜。她慌忙開啟門,遙遙只見遠處已經有一片人影撕打在了一處。太過遠,因而看不清那裡的情形,依稀間卻是可以辨別出其中幾個人正是方才在外邊耕種的農夫。
如果是沉簡要對付的人,那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