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問道,“今日上朝嗎?”
啟明星照亮了夜幕一角,又快天亮了。
“鳳君呢?”我轉頭看了一眼空著的半張床,低聲問道,“我是怎麼從蘇府回來的?”
小路子答道:“是鳳君接陛下回來的。”
“他又去哪裡了?”
“這……”小路子支支吾吾了兩聲,說,“鳳君送陛下回來後,小路子就沒見過他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問道。
“兩個時辰了。”
我猶豫了片刻,說道:“服侍寡人更衣吧,今日復朝。”
因擔心南懷王耳目太多,我若表現異常會被劉綾發現,前段時間便徹底退居後宮,讓裴錚代理朝政。百官傳言寡人色迷心竅,醉心男色,或言裴錚挾天子以令諸侯,幽禁寡人。流言四起,讓人哭笑不得。
如今得了解藥,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我一邊著人去尋裴錚,另一邊吩咐小路子道:“蘇昀離開帝都,族中之事雖已交代,但仍會生風波。你幫寡人多照看著些。”
小路子點頭稱是。
我又說:“你天一亮就去蘇家,幫管家收拾好東西,屬於蘇昀的都搬到一處,白衣巷的宅子是官宅,只能收回了。你在城郊尋一處宅子買下來,讓管家替他看著。或許過兩三年他會回來。”
小路子沉默了片刻,然後說是。
蘇昀辭官,寡人復朝,解藥被換,以劉綾的多疑定會心生戒備。但如今既有了解藥,她再戒備又如何?
天矇矇亮的時候,百官入殿,金光碟機散了晨間薄霧,帶來陣陣暖意。從高高的龍座上俯瞰下去,透過大開的殿門,可以看見殿外的廣場上染上了晨光的暖色。百官衣袂相摩,躬身拜倒,三呼萬歲。
往日站在最前面的兩位,裴錚和蘇昀,以後再也看不到了,只剩下易道臨一人。
“平身吧。”我一抬手。
對於蘇昀的缺席,百官面上帶著疑惑,卻猶豫著沒有開口詢問。
我清咳兩聲道:“蘇卿家已向寡人辭官。”
殿下沉默了千分之一個彈指後,又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之中。
只聽到我自己的聲音在殿上回繞。
“我大陳以孝治天下,國師為蘇昀至親之人,國師過世,蘇昀悲痛於心。按大陳律例,蘇昀理應停官守孝三年。寡人愛其大才,又憐其孝心,不得不忍痛放其離京,以學士身份遊歷神州。”
這樣一番官方解釋,有的人會信,但聰明的人自然會猜到定然別有隱情。至於隱情是什麼,他們卻也猜不出。他們只知道,蘇家真正退出歷史舞臺了。
“易卿家。”我低頭看向易道臨
“微臣在。”
“蘇昀未完之事,便暫時交由你接手。”
“微臣遵旨。”易道臨頓了頓,又道,“陛下,微臣尚有一事不明。”
“說吧。”我淡淡點了個頭。
易道臨抬起頭來,直視我的眼睛。“蘇昀奉命追查南懷王造反一案,如今證據確鑿,是否立時執法行刑?”
之前以證據尚不充分的理由,把劉綾放出天牢,之後她便不知所蹤。但南懷王一案牽連甚廣,跑得了一個劉綾,跑不了南部三郡。金山銀山,皆在朝廷親兵的刀劍護衛下。
而劉綾,她能躲到哪裡去呢?
沒有了這些財富和門生,她一個弱女子也難以興風作浪。
我點頭道:“既然如此,便由之前的判決執行。”
朝廷風向一日三變,百官也慢慢習以為常了。
前幾日朝中諸事皆有裴錚經手,他為相多年,辦事自然妥帖,因此不過多時便散了朝,我讓易道臨私下到宣室見我。
“部署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