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脫粒、揚淨,交到資訊公司在村裡的合作社,就可兩清了。
說到盈虧,老人家興致勃勃,拿出旱菸袋,吧嗒吧嗒地抽了一口,和湯治燁省長蹲在田坎邊看著田裡彎下了腰的油菜籽,喜滋滋地給湯治燁算了一筆賬:每畝地裡的種子用了九十八塊五角六分,除了農家肥在初期也還用了點化肥,每畝地合到一十一塊五角,除了這兩項,其他零星的支出也有一些,但都不大,攤到每畝地裡就是七塊四角三分。今年油菜籽保底的收購價是一塊三一公斤,以每畝地195公斤計算,那就是253。5元,減去117。49的成本,不算自家勞動力,每畝地能有個136塊的賺頭。老人家說這奔頭大了去了。
湯治燁還是有些意味地笑,說:“老人家,你怎麼計算的這麼清楚。”
老人家笑呵呵的,說:“我們這些在田裡刨食的,整天在心裡扒拉的,不都是這些角角分分,今年收成好,奔頭大,計算得更是起勁。不止是現在的,我把今秋的收成都算好了,等今年農忙結束,趁年底的空檔,把房子整一整,張羅著把小兒子的婚事給辦了。”
“這是好事啊。”湯治燁笑,覺得老人家還遺漏了關鍵的一項支出,“老人家,你這毛利潤還有一項支出沒算吧,怎麼沒有農業稅這一塊啊?”
湯治燁這話一問,老人家直樂,他說:“湯教授只怕有所不知,楊書記孟縣長沒告訴你吧,縣委縣政府已經開過大會了,今年夏天開始取消農業稅,只要省裡一批准,什麼‘三提五統’啊,今年一概都不用交了。”
取消農業稅一事,楊志遠還沒有上報省政府,一干省市領導,除了羅亮和陶然因為楊志遠已經在電話裡和他們吹過風,對此略知一二,其他領導都是一無所知,現在一聽,很是震驚,多有驚愕,湯治燁震驚之餘,扭頭問楊志遠:“有這回事?”
楊志遠搶在省農村經濟工作會議召開之前,召開全縣幹部大會,宣佈取消農業稅,統一干部思想,其目的就是要趁湯治燁省長在社港之際,在此事上取得省長的支援。
《關於在社港進行取消農業稅試點的報告》楊志遠一直都揣在兜裡,只是這兩天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面呈省長,楊志遠昨天曾經求助於羅亮,羅亮沉思了一會,說在社港全面取消農業稅開本省之先河,此事事關重大,意義非同小可,由我轉達有些欠妥,我認為還是由你直接面呈省長為好,省長有什麼問題,也好現場解答。
但楊志遠也沒想到,取消農業稅一事竟然會是由務農的鄉親首先告知省長知曉,現在省長主動問起,這倒不失為一個很好的契機。楊志遠當即點頭,說:“是有這麼回事,縣人大已經原則上同意政府關於在社港全面取消農業稅的決定,只待報市省兩級政府批准,就可實行。”
湯治燁看了楊志遠一眼,說:“什麼時候上報的?我怎麼不知道此事?”
楊志遠說:“縣裡剛剛開過全縣幹部大會,剛剛統一思想,所以還沒來得及上報。”
湯治燁說:“是沒來得及上報,還是根本就沒打算上報?是不是準備先斬後奏,幹了再說?”
楊志遠笑,說:“這等事情,我楊志遠同志可沒有這樣的膽量,先斬後奏,那不是想引起同僚激憤麼。”
“你楊志遠同志什麼事情不敢幹,你沒膽量,誰信?你要沒這膽量誰有這膽量?”湯治燁說,“不過,你不想引起同僚不滿倒是一句實話,現在好了,湯教授知道了,蔡專家知道了,同僚也知道了,楊書記還有沒有必要瞞下去,還想怎麼瞞下去?”
“瞞?”楊志遠笑,說:“這事我還真沒打算瞞各位領導。”
楊志遠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報告拿了出來,就此面呈省長。湯治燁接過報告,掃了一眼:“怎麼,楊書記早有準備?看來楊書記早就預謀?可有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