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笑影一臉慚色,但肯定地頷首,緩緩地道:“我……我是……對不起她……她……死得好慘……”
茹小意尖聲道:“笑影;你不必為了我被人挾持而任人誣陷……”她因一口氣湧上喉頭,流利的把話吐了出來,這一來,倒是使土豆子省起,一個筋步,躍到茹小意身前,一連疾點了她幾處麻穴:“你倒復原得快!
項笑影叱道:“別傷害她——”聲音雖已恢復大半,卻掙不起身子。
土豆子詭笑道:“項夫人,你別自作多情了,項公子承認的事,只因他確實作過這等卑汙事,決不是為你安危才認罪的,你若不信,可以問他!”
只聽項笑影澀聲道:“小弟,我是對不起你姐姐,可是一一一”
土豆子向茹小意挑起了一隻眉毛陰笑:“是不是!他都認了!他對不起的事兒.可不止這一樁呢!可憐你跟他份屬夫妻,仍叫他矇在鼓裡。
項笑影怒道:“小弟,你一一一”
土豆子如鳳掠起,又閃到項笑影榻前,封了他的啞穴軟穴,怪笑道:“這一來,你們縱悶香藥力消失,也只有任我擺佈的份兒了。
他忽湊過臉去。幾乎與項笑影是鼻子貼鼻子的問:“你知道我想幹什麼?”
他道:“其實我也不想幹什麼,只是想把你在我姐姐身上所幹過的事,在你夫人身上再幹一次而已。”
聽完了這句話,茹小意忽然想到死。
在與項笑影浪跡天涯逃避閹黨仇家追殺。或在貧寒交迫遭人唾棄逼害,甚至惟一孩子石頭兒死的時候,她都沒有想到過死。
因為在她孤昔淒涼的時候,她仍有依傍,她境遇雖苦,卻並非無依。
只有在這時候。她忽然失去了一切依憑。
一切都是陌生冷漠的,甚至連臥身其上的木榻也一樣冷冰無情。滿懷敵意。
只是她想立刻死去也很難。
土豆子那一張表情過於老練而年輕的臉孔,已迫近到眼前來。
茹小意心裡絕望的呼喊:她不知何時這噩夢方才過去。
第七章太陽神箭
噩夢並未過去。
土豆子熱呼呼的口氣,已經貼近在她臉上,她可以感覺到一種困在窄狹喉頭裡一般燥悶的氣,正呼在她臉上。
這感覺比她在小時候不小心摸到一窩粗肥的竹葉蟲還難受,可是她卻不能像小時候縮手哭著退走。
土豆子正牽引著她的手,去觸控比那溼懦滑膩更可怕的事物。
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拼盡了一點餘力,以皓齒咬住了舌頭。
就在這時,院子裡傳來了一聲悶響。
這悶響就像一個人蒙在布袋裡,有人在布袋外踢了一記。
這聲音依稀可辨,土豆子一聽,本來貼近茹小意的身子,立即繃著像一根鐵棒,本來是棒子一樣的東西、反而軟得像蝌蚪。
土豆子身子繃緊,但並不慌張。
立起,走出去,開門,就看到一個景象。
庭院裡本有一棵將軍柏樹。
將軍柏樹幹上,本來釘著一個人。
這人原本是一名番子,他是給茹小意足踢劍貫胸釘入材幹去的。
現在樹幹上的那名番子仍在。
但是樹幹上不只一條死屍。
還有另一個死人。
這死人便是那姓札的番子。
這姓札的番子原本是替死去的同伴收屍的,但他現在面對面的跟村幹上先他而去的同僚速在一起,心口都被一箭穿過。
箭是金色的。
儘管血仍冒著,姓札的番子兀未死盡,身體的肌肉仍微微搐動者,但那金箭的光芒仍是夜空裡的殞星一般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