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回來。”雲姑姑瞥見陳瀾臉上那一絲鄭重,不免問道,“夫人若是覺得之前那本書有問題,為何不知會錦衣衛留意?老爺不是已經掌了這裡的暗哨麼?就是讓長公主當年留下的那些人協辦此事也好,何必咱們親自過問?”
“孃的信物要留在關鍵時刻,至於錦衣衛暗哨,畢竟裡頭的成分誰也不能擔保,萬一事情捅出去了卻沒個結果,豈不是一場空?”陳瀾說著就繼續緩步往前,直到身後雲姑姑追了上來,她才低低說道,“無論別人是出於什麼緣由把東西送到了我面前,不做出反應,別人也許會繼續送上門來,也許是就此罷手,我不想錯過這機會。”
“那哪怕是知會畢先生一聲……”
“雲姑姑不信我麼?”陳瀾倏地停步轉頭,見雲姑姑在自己的目光直視下先是有些愕然,隨即便低下頭去連道不敢,她這才微微笑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咱們既然到了江南,又明知道有人別有所圖,怎麼能一直就這麼按兵不動?”
眼見陳瀾犯了執拗,雲姑姑想要再勸,可終究是忍住了,只心裡卻難免後悔之前不該莽莽撞撞把東西送到了陳瀾跟前。不管怎麼說,江南這邊和東洋西洋南洋的往來既多,熟悉外國文字的想來也不少,她不如等有了結果再作計較的
和江氏駿兒一塊吃過晚飯,陳瀾本待回房裡再好好研讀一下那本書,卻不料江氏說是晚飯吃多了些,要在園子裡散散步消消食,駿兒又在旁邊可勁地說好,她也就應了。這幾天的新月漸漸大了些,再加上天氣也放了晴,此時天上恰是一副皓月和夕陽爭輝的情景。駿兒一蹦一跳嘰嘰喳喳地說著話,江氏道些積年舊事趣事,她索性只當個最好的聽眾。
然而,就當江氏提到駿兒的古箏時,陳瀾冷不丁想到了那藏在古箏裡的金牌信符——那一次見到畢先生之後,因為那些事情的衝擊太大,回來之後又是各式各樣的情形,她竟是忘了把金牌還給人家,而人家也彷彿忘記了這事情似的絲毫不曾提起。而那東西……等等,那東西也不在她身邊,如果她沒有記錯,當時她交給楊進周保管了
“阿瀾,阿瀾?”
陳瀾一下子恍然驚覺過來,見江氏愕然看著自己,她連忙遮掩地笑了笑,道是一時間走了神,這才勉強遮掩了回去。有了這麼一樁心事積在心裡,她接下來自然心不在焉的時候更多,到最後回了雨聲齋服侍了江氏上床就寢,她就被婆婆趕回了屋子,勒令早些睡不要熬夜。
然而,當回到東屋的陳瀾見到已經等在裡頭的柳姑姑和長鏑。長鏑邀功似的捧著一個大包袱上來,笑嘻嘻地在陳瀾面前解開了,恰是露出了底下的四本書。
“夫人,您看”長鏑把包袱皮隨手撂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因笑道,“這三天我和柳姑姑把整個揚州城所有的大小書坊幾乎都跑遍了,結果今天在一家賣舊書的店裡頭,好容易才蒐羅到了這麼四本。雖說不認得這怪字,但看著書封上頭的標題,彷彿是一模一樣的,我們就買了回來。店主也不認得這東西,開始還要訛詐,可被我嚇唬了兩句,最後只收了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對尋常人家來說,也許是大半年的開銷,可對於官宦人家來說確實算不得貴,況且陳瀾深知,如果真是自己要的東西,那決計是千金難買。此時此刻,她示意雲姑姑去拿起初的那本書來,有意仔仔細細對照了一下標題,然後才轉到內頁。只不過翻了幾張,她就在心裡哂然冷笑了一聲,卻仍是若無其事似的把書合上了。
“著實辛苦你們倆了。明天謄抄一份,用快馬先送到京裡。回頭你們再到之前去過的各家書商那瞅瞅,再派個人再去問問樊知府,看他能否找個妥當的通譯。書留著,我臨睡前再翻一翻。”
這番措置誰都挑不出錯來,當下自然是各人都應了,又各去做各地事情。而陳瀾上床坐下之後,只重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