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連他這個岳父的前途,也不得不靠女婿伸手拉一把。
左都御史領資政大夫,掌都察院大權,徘徊在權力邊緣的杜宏如今赫然成了朝堂裡極具分量的大人物,杜宏想想都覺得自己彷彿做夢似的,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
秦堪的感覺也有點複雜,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這位岳父本來就是個書生脾氣,以前因為太過耿直差點喪命,如今倒好,成了都察院的二號人物,手下一大群無法無天的言官,這群人敢上九天攬月,敢下五洋捉鱉,以後杜宏成了他們的頭目,如同前世基地組織的拉登,領著一幫見人就咬的恐怖分子橫行霸道魚肉朝堂,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險……
前景不太樂觀呀。
秦堪忽然覺得自己失算了,只顧著往朝堂裡安插自己人,卻沒注意到安插的人是個什麼尿性,杜宏這種老惹禍精一旦犯了渾,什麼事幹不出來?他惹出來的禍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秦堪或多或少都要幫他背黑鍋擦屁股……
喝得五六分醺然的秦堪斜眼睨著紅光滿面的杜宏,心中不可遏制地浮起一個很喪盡天良的念頭。
——或許,乾脆想個法子把這惹禍精再弄下去?他若不願意就派人打斷他的腿,給他辦個病退……(未完待續。)
第三百八十一章 空負凌雲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杜宏和秦堪雖是翁婿,但若論共同語言卻實在匱乏得很,二人坐在一起各喝各的悶酒,各懷各的心思。
當然,如果杜宏此刻知道他的女婿正懷著怎樣惡毒的心思,對酌一定會變成鬥毆。
輕啜了一口酒,杜宏的象牙筷心不在焉地翻揀著炕桌上的小菜,道:“賢婿啊,老夫已暮年,原以為仕途再無寸進,只在紹興知府任上終老,沒想到居然有今日,老夫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啊。”
秦堪笑著為杜宏斟滿酒,道:“岳父大人憂從何來?”
杜宏望定秦堪,肅然道:“今上昏庸,權閹當道,朝臣敢怒不敢言,百姓陷水深火熱,江山社稷飄搖動盪,賢婿難道看不見麼?”
“當然看得見,不過權閹深得帝寵,朝臣多保身攀附之輩,時政如此,徒喚奈何?”
杜宏面孔漸漸泛上潮紅,也不知是醉意還是激動:“賢婿是個有本事的,老夫當年低看你了,如今若論聖眷,賢婿並不低於劉瑾,何以有力而不為?”
秦堪暗暗嘆息,果然是書生脾氣,怪不得當了一輩子官也沒個後臺靠山,這號老憤青脾氣誰當他靠山誰倒黴。
“岳父大人,小婿非不為也,是不能為也。”秦堪嘆道:“伸張公理正義的前提,必須要建立在有實力的基礎上,僅有實力還不夠。還要看火候,看時勢,等機會,陛下不問政事,朝政軍務悉數決於劉瑾,劉瑾乾綱獨斷,朝臣多攀附於他,其勢漸漸坐大,他有陛下的信任,有諸多黨羽的擁護。權勢如日中天。要扳倒他等於扳倒半個朝廷,岳父大人,你覺得憑一己之力能辦到嗎?”
杜宏激動的神情頓時有些黯淡,索然長嘆道:“難道滿朝文武眼睜睜看這閹賊坐大麼?”
秦堪笑道:“坐大不了。岳父大人通讀史書。當知本朝的閹宦與歷代前朝的不一樣。如晚唐之時,宮中權閹一手遮天,他們的權力甚至大到可以按他們自己的意思隨意殺皇帝。立新君,真正做到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然而本朝卻大不一樣,說來不得不承認,本朝獨具一格的內閣制度確實是個好東西,外廷的內閣,都察院,吏部三權一體制衡君權,內廷司禮監製衡臣權,皇帝居中平衡內外,太監掌權或許能夠權傾一時,然而若倒行逆施日久,當皇帝覺得不能再留此人時,任太監權勢如何熏天,他的覆滅往往只在皇帝的一句話裡。”
“本朝的太監,其實就是一隻寄生蟲,全靠皇權的滋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