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的灌了進來,屋內那股濃郁的氣息登時被捲起,眾人驚的一怔,而下一刻,那托盤上的紅布竟毫無防備的猛被吹開。
登時
眾人都不由驚恐地偏過頭,身子止不住地顫抖,每一個人都不敢再將眼睛落在那托盤之上,只覺得方才陡然顯現的那一幕,一直在眼前不停地閃過,讓人覺得連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全部顫慄了起來。
隨之,一股比先前還要強烈的氣味頓時橫衝直撞的衝入眾人的五臟六腑,眾人不由轉身作嘔。
傅老太太又是驚怕又是悲傷,不由眼一翻,暈了過去,錦鴛她們忙上去扶,顧正德也是猛地一怔,未反應過來。只有顧敬昭,竟是不由退後了幾步,眼中隱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而就在此時,顧硯錦緊緊攥住衣襟,再也抑制不住體內猛烈的翻騰,扶著牆角,頓時嘔出了許多的酸水來,方才的那一幕一直在她的腦海裡盤旋,連她的身子都是止不住地寒冷,好像墜入了一個無邊的深潭,一直再下墜,她很想努力的去控制自己下墜的身子,可無論她如何,也沒能讓自己的身子爬出來。
原來,那就是一個孩子,一個活生生的孩子。
當她拿絲帕緊緊捂住嘴時,穩婆已急忙將紅布放回去,將托盤捧了出去,而在她習慣性的看向顧硯齡時,一股恨意卻是油然而生,愈燒愈烈。
原來,在那一幕出現的同時,顧敬羲幾乎是未加思索的便疾步走向謝氏和顧硯齡,將母女護入懷中,想要去擋住她們母女的視線,不叫這令人害怕的一幕驚到她們。
而她的父親呢?
顧硯錦看向顧敬昭,卻見他的父親從未看過自己,始終攥著手眼神陰翳,絲毫未有想到過她這個尚在的女兒是否也在害怕。
顧硯錦心下陡然覺得有些空,而更多的恨也漸漸填滿這空洞的一塊。
都是大房,都是大房!
若他的父親是這定國公府的世子,又何至於日日為了這個位子忽略了她?
是大房將這一切毀去的!
顧硯錦胸前漸漸因為憤怒而起伏,她緊緊攥住手中的絲帕,隱隱地射向顧硯齡。
然而在觸目的那一刻,卻又是被驚的一楞。
因為此刻的顧硯齡並沒有驚慌失措的靠在顧敬羲的懷裡,眼中也並沒有柔弱的讓人心疼的淚水,更沒有如自己一般的狼狽不堪。
相反,此刻的顧硯齡仍舊是那般神色淡然,鎮定,她的眸中甚至隱隱的氤氳著冷漠,一種置身事外的冷漠。
好像天生就是這般高貴絕然一般,讓此刻的自己竟生出雲泥之別的念頭來。
這一刻,顧硯錦陡然覺得,這樣的目光讓人覺得可怕。
就好像,顧硯齡早已不是從前的顧硯齡了。
顧硯錦為自己這個突然迸發出的念頭感到驚詫,隨之怔在那,連作嘔也忘了。
周圍的人有的在害怕,有的在憤怒,有的在悲傷,卻是沒有一個人從顧硯齡平靜的眸色中看到那一絲異樣而複雜的光芒。
剛才在父親來擋住她的那一刻,其實,她早已將一切看到了。
可那又如何?
作為一個手上早已沾滿鮮血的人,作為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又怎會害怕這些?
要知道,前一世她的孩子從體內滑出的痛苦,比之俞氏更要深百倍!千倍!萬倍!因為俞氏尚且還有一個顧硯錦,而她呢?卻是註定的孤家寡人!
當母親,父親一一離世,當她斷了雙腿,成了一個連親弟弟也無法保護的廢人時,那鑽心蝕骨的痛苦又有誰能清晰的感受到!
這一世,她終於看到這一刻了,那個曾經在朝堂上風光得意,眾相追捧的年輕首輔,如今卻是讓自己的親生父親感覺到厭惡,讓自己一母同胞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