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笑道:“皇后娘娘今日還命我給長孫妃送來了當年封后時,聖上賞賜的一套寶石純金三鳳銜珠頭面,望姑娘領著皇后娘娘的恩典,今日隨同老夫人和世子夫人共同進宮參加朝賀。”
作為皇長孫妃入宮參加朝賀是自然的,可如今皇后卻特許戴上當年封后時皇帝的恩賜,其中的意義便非凡了。可見,此事連皇帝都是默許了的。
家世顯赫,卻又深得帝后的喜歡,這分明是在向眾人昭示,這位未來皇長孫妃的尊貴。
皇家,從來是不做無用之事的。
“臣女遵皇后娘娘懿旨。”
魏安笑呵呵地點頭,隨即轉而看向一旁的顧正德道:“長孫妃的兩次喜事,都是老臣來傳的旨,未來長孫妃的喜酒,老臣不知能否前去也沾沾貴府的喜氣。”
手掌權勢,皇帝近臣,連諸位王公大臣在私底下都趨之若鶩地喊一聲“翁父”的魏安,此刻卻是主動討一杯喜酒,看起來的確有奉承討好之意,可旁人雖這般看,顧正德卻是眸中一劃,在心中留下了沉思。
“自然,到時我必會命人親自向魏廠公遞去請帖一封。”
魏安聞言眸中眯笑,滿含深意的轉而恭謹地看向顧硯齡道:“到時我便提前打理好司禮監的一切事務,在宮中坐等赴宴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初露鋒芒
外面的雪簌簌地飄著,落到金黃的琉璃瓦上,覆蓋了一層潔白的霜雪,一眼看去,竟不由有些刺眼。沿著簷頂,一條條亮晶晶的冰柱凝結在那,懸在簷下,晶瑩的雪水從上化開沿著冰柱而下,凝在柱尖一滴一滴落到臺磯上,覆在地上形成一層薄薄的冰。
東暖閣內分外寧靜,案上的掐絲貔貅香爐繚繞著龍涎香的味道,與地龍的暖意熱熱的烘烤著屋內。建恆帝身穿盤領窄袖繡金色盤龍常服,頭髮乾淨利落地束起,戴著金絲蟠龍翼善冠,正低頭凝目批著這年底的最後幾份摺子。
原來按照足總規矩,每到除夕這日皇帝便要舉行“封筆”儀式,直至正月初八才能再行開筆,繼續處理朝堂之事。看著手頭上還有薄薄的兩本,按照一向不喜拖延的建恆帝的性子,自然是要趕著“封筆”儀式前將這些年前的遺留改完,也算是個好彩頭。
東暖閣的門被輕輕地推開,建恆帝聞聲並未抬頭,神情依然專注的凝與案前的奏章之上,輕微而小心翼翼地腳步聲響起,一個打扮乾淨的御前內侍正弓腰奉著托盤上來,小心翼翼從案前取走已然涼了幾分的雨前龍井,重又換了一盞熱茶輕輕擱於案前。這才轉而將托盤擱於旁邊,轉而輕聲揭開香爐蓋,又添了一小塊龍涎香餅,拿鎏金火箸細微撥了撥,待香氣淡淡而起,這才小心翼翼蓋上了香爐蓋。
動作始終,那內侍手中從容安靜,未留一絲聲音,建恆帝倒也滿意,待一切服侍完畢,建恆帝抬頭間,便瞧到了那內侍的背影,與旁的內侍那般唯唯諾諾全然不同,眼前這內侍舉手間雖也小心翼翼,卻還難得的透露出幾絲風雅和氣質來。
建恆帝看了看,隨即淡淡覆下眼眸,看了看眼前的奏章,似是自言自語般沉聲道:“前幾日蘭州凌汛的奏章放哪了。”
話音落盡,原本將要走至門口的內侍微微一頓,似是猶豫了下,終究小心翼翼地轉而將手中的托盤擱於旁邊的案几上,然後小心翼翼轉回來,雙手搭於前,頭微微垂著,以極為恭敬卑微的語氣試探道:“陛下,讓小的替您找吧。”
原本正在翻著奏章的建恆帝聞言抬眸,看了眼眼前卑微小心的身影,打量間,屋內寂靜一片,令龍案下站著的人不由陷入緊張,手不由自主地捏起,卻還是強自鎮定。
“嗯。”
那內侍不知站了多久,似乎連手腳都緊張的發麻了,才終於聽到上面留下這淡漠的應允聲,不由輕舒了口氣,腳下卻已經鎮定從容的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