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氏身上的香料並非出自於翊坤宮。
那麼……
不論是哪一種結果,這樣珍貴的貢品出現在幸氏身上,都足以讓人升起警惕和疑心了。
……
而方才的顧硯齡在看到幸氏的那一刻也還在遲疑,她並不知前一世幸氏究竟何時與魏安,長春宮走在了一起,可直到聞到了那股香氣,她卻是徹底確定了。
前一世作為太后,她也曾接受過西域的進貢,這“婆羅香”她再熟悉不過了。
其實,她很清楚,以成貴妃的謹慎多疑,絕不會將“婆羅香”送給幸氏,因此,幸氏身上的“婆羅香”只能是在進貢之時,便被魏安偷偷截了一些來,送給了自己的老相好。
畢竟,幸氏看上了魏安手中的權,魏安,卻當真是看上了幸氏嫵媚妖嬈的皮相。
而此刻的蕭譯靜靜地看著眼前神色平靜地少女,神色也漸漸變得沉靜下來。
顧硯齡彷彿沒有察覺氣氛的異樣一般,分外平靜,但她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讓蕭譯陷入了思索。
因而她不再說下去,只做隨意的閒聊,彷彿方才的話只是隨口而言,並無什麼深意一般。
不過,從這一刻起,幸氏只怕是等不到蕭衍登基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起疑
入夜時分,窗外的月色正明,皎潔的銀輝落滿了琉璃金瓦,隱隱泛著恬靜的光芒,也為琉璃金頂上的角獸平添了幾分神秘。
當今皇太孫所居的毓章宮此刻分外寧靜,宮人皆認真的立在廊下,垂眉斂目。
深秋的風多了幾分寒涼,卷著庭前的落花枯葉悠悠在風中打了個轉兒,又落在廊下。
遠處遊廊轉角處漸漸走出一個人影,昏黃而溫暖的光芒為她裹了一層柔和而安靜的光芒,待那人緩緩從落下的陰影中走出,沿著一廊的宮燈朝偏殿而來,眾人才瞧出,原來是太孫殿下的乳母幸氏。
幸氏穿了件半新不舊的玉色墨蘭裙子,一把好頭髮只用一根成色尚好的玉簪綰在後面,耳下只綴著兩顆小米珠,便不再有多餘的配飾了。
待人到了跟前,幸氏提著角燈住了步子,廊下站著的宮人忙蹲身行禮,極為尊敬道:“嬤嬤。”
幸氏唇角隨和的浮起,微微傾身,以左手托起近前的宮女,隨即看著旁邊的人溫柔道:“都起來吧。”
話音落盡,眾人起了身,幸氏偏首看著閉著的殿門,隨即關懷的問道:“殿下還沒睡?”
守在外面的宮人搖了搖頭,含下頭,不由有幾分自豪道:“今日聖上召殿下議事,殿下拿了幾份摺子回來,這會子只怕正忙著這事。”
幸氏唇角也划起溫柔的笑意,但眸中還是多了幾分關心。
“國事重要,殿下的身子也重要啊。”
“是。”
眾人皆頷首應聲,幸氏點了點頜,隨即便將手中的角燈遞給近前的宮女,一旁的人忙會意地小心推開殿門,待幸氏走了進去,這才緩緩掩上。
殿內此刻比之殿外更為安靜,蕭譯站在書案後,修長而好看的右手正捏著一秉玉狼毫,案上擱著一盞玉鏤空花燻頂,淡淡的繚繞著似有若無的梨花香,飄散在空中,一點一點的彌散。
此刻他的面前鋪展著一張雪白的宣紙,由一柄黃玉螭紋鎮紙撫平,筆尖落下之處,便是少女眉間的梨花額黃。
蕭譯輕輕提起筆,站直了身子,仔細的端詳著案上的畫卷,隨即平聲道:“來看看如何。”
一旁執立的檀墨聞聲抬頭,只見自家殿下眼神仍舊落在那畫上,若非屋內只有他二人,他都懷疑方才不是在與自己說話。
檀墨忙上前了一步,轉而看向案上那副畫卷。
殿下的畫技真是越來越臻於完美了。
這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