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得月光愈加清寒。
眾人在尋聲看去,美麗的長髮在夜裡飛揚著,淺淺地沒入斑斕光影。那張礙眼的半臉面具上畫著一隻尾羽飄逸的凰,姿態雍容的鳥兒張著長喙,似要輕歌一曲。
“喑~”風一陣,鳴音越發的出塵。
“哎!來了來了!”小二的一聲喚醒了士子們的神智,眾目有些不捨地轉去。
看著豐尚書從街角緩緩走來,茶館裡瀰漫著詭異的安靜,半晌終於有人出聲。
“有些…不太對……”
眾人不禁暗自點頭,明明還是那個人,明明還是那張臉,可就是覺得不太對,不對的全身癢癢。
難道是因為看了那女子,所以才……
抱著同樣的心思,目光再追尋,卻再難找到那道如畫身影。
“是寧侯,還有聿尚書!”
“啊!定侯也出現了!”
“豐大人身後跟著的不是那個絕豔小倌麼。”
這一聲不禁讓好事者們瞪大眼睛,豐大人傳說中的龍陽愛人都出現了。嘖嘖,不枉他們在寒風中坐了這麼久,雖然美人較以往略有失色,可卻等來了一出好戲啊!
摩拳擦掌,摩拳擦掌,忽地拳和掌都垂了下來。
定侯只是看了豐少初一眼便轉身離去,這一眼一如平常的冷漠,沒有半分妒意。
難道真的只是謠傳?
眾人正不解著,卻見寧侯和聿尚書撥開人群向那個美色稍減的少年走去……
凌翼然看著眼前這人,優美的唇畔綻出笑。
啊,終於騙到一個了,少年不禁欣喜。剛才定侯殿下那記冷瞥好像一盆冰水驀地倒下,凍僵了他這顆幼小的男人心啊。想他朱雀堪稱假面聖手,被人一眼瞧出破綻實在是太打擊,而且是沉重的打擊。
想到這他淡淡地瞟了九殿下一眼,將那女人的神態學了十成十。
凌翼然輕狂恣意地走來,好似步步生雲。形狀優美的桃花目輕輕一眈,狠厲地看向少年身後的那個男孩。這個豔秋雖然知趣退到一丈外,眉目間卻不帶半點驚慌,這種超乎尋常的沉靜就是破綻。如果卿卿沒有悟出他的計策該多好啊,她就會懷疑這個姿色妖冶的小倌,而他也就能名正言順地幫她除去這個眼中釘了。
這個豔秋和卿卿走得太近,總有一天他要殺了這人,總有一天。
心雖如此,凌翼然卻笑得輕快,他俯下身看似曖昧地對朱雀耳語道:“她人呢?”
三個字如一把鐵錘,將那顆已被凍成冰凌的幼小男人心敲的粉碎,毫不留情。
言律挎著肩,垂頭喪氣地看去:“她早我一步出門,就她那身子,現在應該還沒走遠。”
凌翼然魅然的俊臉上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惱意,一想到她的身子他就不由地有些悔,悔的他自己都莫名其妙。明明是為她好,他自責什麼,有什麼好悔的?可這女人最近眼神帶怨,對他有些疏離。一想到這,凌翼然不禁虛起眼,眸色越發的晦暗難解起來。
言律看著喜怒不定的主子,不禁吞了口口水:“她戴著殿下準備的凰歌花面,應該很好認的。”
“哼!本殿有說要去找她麼?”凌翼然的語氣有些衝,眸中的陰冷掩住了內心的真情。
“可是……”言律囁嚅著,謹小慎微地看向遠處,“可是定侯殿下已經去了。”
凌翼然暗罵一聲,舉步剛要離去,忽地有定下身來,挑眉看向忍不住偷笑的言律:“笑什麼?你一笑就滿臉破綻。”迷離的桃花目看了看街對角,笑得有幾分邪氣,“你要是連他們都瞞不過,明日就到門裡領罰吧。”
言律聞言收笑,如臨大敵地望著狀似好交情、前後走來的兩人,嘴角瞬間掛下。
他的親爹哎,他沒有看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