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叔這請罪摺子交給你也看看,瞧瞧內裡可有什麼不夠妥當的,你替你十七叔挑挑,再幫著給潤色潤色,叫你汗阿瑪順過去才好。」
綿寧趕忙俯首道,「兒子豈敢……」
廿廿含笑點頭,「我認定了你,那你便必定是那個最佳的人選,絕不會讓我失望。」
綿寧知道,她說的是十七叔這宗請罪摺子的事兒,可是他卻還是忍不住因為她的用詞,在心底下最隱秘之處,轟然地一熱。
這便旁的都顧不上了,衝口而出,「……兒子,定不負小額娘!」
廿廿這才鬆口氣,含笑點點頭,「許多事,我只告訴你知就夠了,便不值當再與旁人說去。二阿哥,我這心意,你可明白?」
綿寧只覺自己眼圈兒都要跟著熱了起來,便只敢深深低著頭,篤定道,「小額娘放心。」
不過倒是廿廿還是又徐徐地嘆了口氣,「……只是,我今兒叫你來,又不止你十七叔這請罪摺子一宗事兒。我啊,總還有旁的事兒,也要與你單獨說說。」
綿寧在袖管兒裡,已是不自禁將指尖兒攥緊,任憑那指甲摳住了皮肉。又像疼,可是疼之後卻又有隱隱的秘密的甜。
「不論有何事,小額娘儘管吩咐就是。兒子,定傾盡全力!」
廿廿輕嘆一聲兒,「你十七叔昨兒個的事兒,我交給你,有你來幫他潤色這請罪摺子,我自可安心了。可是,你十七叔啊,他又哪裡是惹禍就只惹一宗的主兒?」
綿寧便也是挑眉,「……十七叔又做什麼了?」
廿廿卻不急著說話,只抬眸望著綿寧,淡淡地笑,「怎麼?卻原來,二阿哥你竟不知道麼?」
綿寧心下便是咯噔一個翻湧,頭皮這便有些炸起來了。
他都不敢接話,更不敢抬頭去迎向廿廿的視線,只管又跪倒在地,低低垂下頭去,「兒子魯鈍,還求小額娘明示。」
山已經敲完了,已然聽見了迴響,廿廿便又是淺淺一笑,將話茬兒給兜了回來,「二阿哥快起來。瞧你這孩子,這是想到哪兒去了,跟著慌張什麼?我說你十七叔要惹的禍啊,也沒說是他昨晚兒上的事兒……「
廿廿眸光輕轉,特地瞟綿寧一眼。
「我要說的呀,倒是他還沒惹下的,不過卻已經打定了主意的。你十七叔的性子你也該知道,他打定了的主意,甭管什麼也都難攔著不是?」
聽說不是昨晚的事兒,且與昨晚無關,綿寧心下終於可以稍微鬆一口氣兒。
廿廿視線繞著綿寧不疾不徐地打轉,「……今兒個一大早,你汗阿瑪已離了園子,進城回宮,赴壽皇殿行禮。到時候兒內廷行走的諸王,自然可以隨著你汗阿瑪進壽皇殿宮門之內叩拜;而其餘未得內廷行走資格的諸王,只能在三座門外接駕,別說不得進內,連遙遙叩首都不可。」
壽皇殿內懸掛康熙爺以來的諸位皇上、皇后的畫像,乃是天家本支祭祀的一種形式,皇上趕在十月十一這天進宮到壽皇殿行禮,也正是因為他和廿廿都過完了生辰,這便去向本支的祖宗告祭之意。
「想你十七叔,乃是皇上的手足,往常皇上赴壽皇殿行禮之時,十七爺必定陪伴在畔。而這一回……」廿廿說到這兒也是輕咳了一聲兒,「我怕他又要按捺不住了。」
十七爺的賜園被收回之外,皇上也暫且將他給退出內廷行走了,有點兒「你甭到我眼前來晃悠,我眼不見就心不煩」,以示懲戒的意思。那這樣一來,十七爺就沒資格跟著皇上一起到壽皇殿叩首了,只能跟著其他遠派宗支的王公們在三座門外接駕……
以十七爺的性子,哪兒是那種乖乖聽話的好性兒?
綿寧便也終於露出微微一笑,「小額娘是懸心十七叔今兒會闖禍?」
廿廿便輕嘆一聲兒,「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