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的苦心經營,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當然,這只是他最糟的打算,折御勳已經沉不住氣了,馬上就要被他一口吞掉,殺掉楊浩、殺掉折御勳,揮師趕去駱駝嶺,再吃掉楊崇訓,銀州唾手可得,楊浩覆滅,麟府兩州元氣大傷,他不但仍然是當之無愧的西北王,而且……將更甚從前,他的威勢將如日中天。
“呵呵呵呵……”想到得意處,李光睿不由笑了起來,就在這時,張崇巍張皇失措地搶了進來,幾乎一頭栽倒在地:“大人,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
“呃?”
李光睿的笑容僵在臉上,臉上的肥肉還盪漾著微笑的餘浪:“什麼大事不好?”
“楊浩……楊浩!困在陶谷廢墟的楊浩消失了,他所有的人全都悄失了。“
李光睿像一頭人熊般撲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你說甚麼?楊浩消失了?幾千人馬,怎麼會消失?你說!”
張崇巍戰戰兢兢地道:“屬……屬下也不知道,昨日子夜前,還能看見對面有人持火把活動呢。可是今晨奉大人鈞令,屬下正欲攻打陶谷廢墟時,卻發現那邊異常安靜,於是派了兩都人馬試探性進攻,結果裡邊根本沒有反抗,等到我們衝進去,只見幾千匹戰馬停在嶺下,人……所有的人,統統不見了。”
李光睿臉色刷地一下蒼白如紙,片刻功夫,一片血紅自頸下向上迅速蔓延,整張麵皮漲得發紅,繼而開始發紫,他的目光幾乎要把張崇巍吃掉,駭得張崇巍戰慄不止。
樂飛雨急步上前,叫道:“大人,不管楊浩如何脫逃,趕緊應變才是。”
李光睿目光一動,把張崇巍向前一堆,張崇巍騰騰騰退了幾步,一**坐。
李光睿臉色變得鐵青,目中露出兇狠猙獰的光芒,厲聲喝道:“老夫不管他是如何逃了,至少他的援軍還不知道這個訊息,張崇巍,你給我馬上回去,佯攻陶谷廢墟,務必要把折御勳部給我引進來,死死地纏住他,否則……老夫會錄下你的人皮做馬鞍!”
張崇巍哆哆嗦嗦地答應一聲,掉頭就往外跑,李光睿快步走到帳外,看著谷中正在陸續集結的軍隊,喃喃地道:“楊浩……楊浩……,難道你能插翅飛上天去?”
折御勳部奇襲摩雲嶺去了,駐守浮橋的人馬就換成了李一德。
對摺御勳這個盟友不去解救自家大人,反去斷敵糧草,李一德也十分鄙視。他甚至懷疑,折御勳是否包藏了禍心,想借李光睿的手除掉自家大帥,糧草一燒,想必夏州軍最後一點軍心士氣都要蕩然無存了吧?折御勳想藉此一躍成為西北王麼?
可心中雖不無怨恚,大敵當前,卻不是意氣用事,自家先鬧個分崩離析的時候。至少,他們攻打摩雲嶺,也算是從側面支援了他們,等到夫人率兵趕到,敵軍又得知糧草被焚,或許營救大帥會更容易些吧。
太陽已經升起,第一縷陽光剛剛灑到沾著露水的草地上,河上的霧氣正在迅速消褪,李一德漫步上橋,一邊眺望北岸,企盼著夫人的援軍儘快到來,一邊暗暗思忖著。
忽然有人叫道:“快看,快看,好多浮木,咦?有人,不止一個人。”
李一德刷地一下抽出了佩刀,緊張地叫道:“戒備!戒備!小心突襲!”
橋上和兩岸士兵張弓搭箭,急急戒備,就見許多古怪的物事順流而來,奔速極快,那些東西隨著浪頭時起時伏,在霧影中疾衝而來,有些已經穿過橋底繼續向下遊快速衝去,有的則刮撞著橋樑,一根大木被橋樑一撞橫了過來,擔在兩根橋粱之間,將後邊湧來的許多物事堵在那兒。
李一德伏在橋欄上向下一看,只見那腐爛的大木上綁著一個人,被這根大木擋住的那些物事竟也都是人,有的前胸後背綁著馬鞍和許多細枝村幹,有的懷裡緊緊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