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天生的依戀,恐怕也與嵐表妹有一定的關係。
《紅樓夢》裡寫林妹妹是不肯多走一步路,唯恐被人恥笑了去。我想,我那時的心態和林妹妹也應該差不多吧。我沒有林妹妹那樣冰雪聰明,但每次送我去家婆家之前,爸媽都會告訴我,要懂事,要聽家爹家奶、舅舅舅媽,姐姐們的話。不要和嵐表妹鬧矛盾。你是比她大幾個月,是姐姐,遇事要讓著她。
太小的我,別的沒記住,就只記住了要聽話,要忍讓。於是當我和嵐表妹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有種感覺,那就是她是小姐,而我只是個丫頭。
小孩子們在一起,免不了磕磕碰碰,也免不了會做出一些在大人眼裡出格的事,但不管如何,捱罵的那個總是我。媽媽對此的解釋是,誰讓你是姐姐呢。但我卻敏銳地感覺到,不完全是這樣的,因為從大人們的看我和嵐表妹的眼神是那樣的不同。
受了委屈的我,就只有哭,就只有一邊哭著一邊訴說自己的委屈。可惜家婆最討厭人哭了。但那時的我,除了哭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引起大人的注意嗎?可以有其他的方法來讓大人關注嗎?自然地,我對嵐表妹也多了些忌妒和怨恨。
小時候的嵐表妹長得很漂亮。瓜子臉,大眼睛,瘦瘦的小身子,臨風一站,便如弱柳扶風,不能不讓人愛憐。而我,小小的身子上卻長了一幅男兒的四方臉,自然遜了嵐表妹一籌。我這個姐姐丫頭看嵐小姐時,便更多的是仰視。
這一仰視,就讓我更多的看到了嵐表妹的經典表情………小白眼。嵐表妹的這一表情,堪稱經典一絕。她往往是猛一扭頭,冷冷的盯你再一眼。再迅速收回冷光,眼珠往上一瞪,往下一翻。眼皮也極其配合的一瞅一搭。眼角的餘光還會再冷冷的掃你幾掃。鼻子裡還會優雅的哼上兩哼。
動作之協調,聲線之優美,讓人令人瞠目。這美人瞪消受得我心裡發手,由裡向外不斷地冒冷氣,後背更是冷颼颼的。不覺間,就好像矮了她一大截。
評心而論,小時候,我和嵐表妹的關係,不算好,也不算壞。畢竟都是孩子,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只是,按說是一起長大的,日夜相處,可我卻和她親不起來。只能說是比別的小朋友熟絡些罷了。
要說我和嵐表妹真的是前世修來的緣份,就連天上學,從幼兒園起直到高中畢業,除了四年小學不在一個班,我們都是同班同學。於是我這個丫頭,跟班就人家裡當到了學校。
戲裡的丫頭都沒有小姐聰明,我也是,只除了學習。我也只有學習成績這一點可以讓爸媽自豪一把。嵐表妹學習也不差,考試時,第一名不是她,就是我,只是我比她當第一名的次數多了那麼一點。就是這麼一點,我就惹出急了我家小姐了。丫頭開始挨訓了。
在學校裡,我剛開口喊了聲“嵐嵐”,就聽那邊呯地扔過來一句,“叫什麼叫,這是在學校,不會叫名字啊!”
在家裡頭,我剛張嘴想跟著電視學唱歌,就聽那邊噌地嘣出來一句,“唱什麼唱,還要不要讓人聽了!”
只要一見嵐表妹又砸話過來,我就會很自覺地閉嘴,一邊涼快去了。嵐表妹越長越漂亮,越成個水晶心肝玻璃人了,只是渾身上下如仙霧般的冷氣,讓人越發不敢親近。
真正讓我對她開始生恨的是初中時的一件事。那時的我神經比較大條,又愛和男孩子們一起爬高上低。因為,和男孩子們在一塊玩,很放鬆,不會有人時不時拿話噎我,還會有人照顧著,呵護著,感覺真好。漸漸地,就有風言風語了,說我在和某某某好(就是談戀愛的意思)。
九四、九五的小鎮中學,這樣的緋聞,足已讓半大孩子們興奮了。我因此被所有的人徹底孤立。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我的親親嵐表妹。
中考時,我和嵐表妹一起來到市區的二舅家借宿。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