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連笑容裡都帶著三分邪魅的姚大少爺竟然也有失魂落魄的時候,不過亦綰看他那欲要解釋又端著幾分大少爺架子的模樣的時候,心裡琢磨著,大概是睡覺的時候做惡夢了,也就不忍心再去責備他的冒失,而是“噗哧”一聲半開玩笑地說道,“喲,怎麼了?做賊心虛了?”
姚丞昊沒有像往常一樣和亦綰耍嘴皮子功夫,而是在手裡把玩著亦綰用藍色圓珠筆一筆一筆勾勒出的英語試卷上的重點單詞,忽然又自言自語式地在試卷的空白處塗塗畫畫,亦綰一開始還以為他在認真地幫自己訂正語法錯誤,誰知道過了半晌,他才慢半拍似地說道,“喂,丫頭,我餓了。”
他從來不會稱呼亦綰的名字,只是丫頭丫頭的叫著,而且最讓亦綰糾結的是他幹嘛總是在丫頭前加一個“喂”,就憑這一點,亦綰已經把他歸類到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一群傲慢傢伙的隊伍中去了。
雖然心裡有小小的不滿,但畢竟這傢伙是家明的好朋友兼室友,反正也沒有多深的交情,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可誰知這傢伙鼓搗了半晌竟然在亦綰的試卷上花了一個花裡胡哨的大餅,這試卷可是要上交給英語老師檢查的。亦綰氣不打一處來,可是畢竟是在安靜的閱覽室裡,她不敢大聲喧譁,卻被姚丞昊搶了白,他笑眯眯地眯縫著雙眼理直氣壯地說道,“這叫畫餅充飢,懂不懂?喂,丫頭……”話說到了一半,卻忽然站了起來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舒坦地伸了一個懶腰,亦綰雖然在心裡是極度想掐死這個懶到話都不肯說完的傢伙,但不得不承認他自有一種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年少氣質,也許是有一些偏見,但和家明比起來,亦綰還是覺得自家的家明更氣宇軒昂一些。
亦綰一開始還以為他會呱呱地纏著自己陪他一起去食堂吃飯,誰知道這傢伙在窗子前左照照又照照,末了還不忘向窗子外駐足流連的花痴們打招呼。
連肚子餓了都不忘泡妞,當時的亦綰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自戀到家的傢伙,可還沒等亦綰從剛才的渾渾噩噩裡緩過神,卻被他拖著兩隻胳膊風風火火地拉去學校門外的一家高階餐廳裡。
這間餐廳是典型的英倫蘇格蘭風格,天花板上懸著一盞盞用鹿角裝飾的水晶玫瑰吊燈,星星點點的燈光搖曳著落在象牙白色的地板上,像指縫裡緩緩流逝的迤邐的沙子。到處都是黑白格子色調的相互映襯,雖然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卻自有一種撲面而來的高貴典雅的氣派,就像電影慢鏡頭裡優雅從容地向我們走來的奧黛麗。赫本。
a市一中雖然不是地處繁華的鬧市黃金地段,卻是一所可以稱得上富家子弟最多的貴族學校,學校附近有很多這樣高樓林立的名邸餐廳,但同時在馬路的另一邊的商品房前面也有許多用油布蓬子搭成的簡易的油炸小攤和麻辣燙小攤,安靜與喧囂尖銳地對峙著。亦綰很少會出來吃飯,基本上一次性在食堂的飯卡里充上足夠一個月三餐溫飽的錢,然後衣兜裡僅留下買各種課外資料和筆紙的零用錢,雖然很多時候亦綰都控制不好自己,但在錢這一點上她會精打細算到錙銖必較的地步,很多家庭優越的孩子都沒有吃過錢的苦,但她懂得,每一分錢的背後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父母千辛萬苦才能掙來的,她不捨得亂花,每次都是把它們整整齊齊地一張一張地疊放在錢包裡,揣在貼身的衣兜裡。
她沒有想到姚丞昊會帶她到外面的餐廳來吃飯,本來從衣兜裡拿出來的食堂飯卡,又被自己給硬生生地塞了回去。
當穿著格子短裙的男服務員禮貌地拿出畫面精緻包裝高雅的點菜選單的時候,亦綰才倒吸了一口涼氣,光一盤最便宜的菜就得一百多元錢。
亦綰咬了咬唇又把選單重新塞到姚丞昊的手上,然後把手窩在嘴巴邊小聲地說道,“喂,這裡太貴了,咱們直接去路邊攤上吃一吃就算了,”亦綰忽然又覺得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