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指不定在心裡鄙視我多寒磣,雖然對自己沒什麼損失,但總不能給家明跌面子啊,於是又咬了咬牙,特溫柔大方地說道,“大不了我請客,怎麼樣?”
姚丞昊“啪“地一聲把選單拍在桌布上,順勢把兩條修長的腿疏疏落落地選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蹺了起來,一副二大爺的模樣眯縫著雙眼滿腹狐疑地說道,“那玩意能吃?”
亦綰騰得一下從座椅上跳了起來,拍著胸脯保證,“放心,絕對吃不死人。”
事實證明,那玩意不但吃不死人,而且味道絕對地道夠味。
麻辣燙小攤永遠是人滿為患,寒冬臘月的天氣,大家都喜歡遲遲熱氣騰騰的東西來讓身上暖和起來。雖然亦綰拽著還在猶豫中的姚丞昊是緊趕慢趕地橫穿整條馬路才搶到了位子,但卻是紅色篷布里最拐角的位置。
緩緩沉下去的夕陽透過紅色的綢布帳篷映得滿座暈黃,姚丞昊看著油漬漬的桌面和檯布是一副敬而遠之的神態用餐巾紙擦了一遍又一遍。
亦綰懶得管他,就自顧自地拿起鐵夾子在冰櫃前揀了平時最愛吃的海帶和豆腐乾,魚香菜混攪著菠菜的香味,牛肉的羶味和煤爐裡呲啦冒著青煙的嗆辛味,在咕嘟嘟冒著滾燙氣泡的麻辣湯裡騰騰地翻滾著。
亦綰忽然覺得自己食慾大開,本來沒什麼胃口的她被姚丞昊這麼一折騰竟然也覺得餓了,倒是一開始就嚷嚷著餓了的姚丞昊擦完了桌子,又不放心似地把筷子在滾燙的開水裡攪了一遍又一遍。
這傢伙,真是個自戀式地潔癖患者,也許紈絝子弟們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傲的優越感,他哪裡曉得就算是這些不起眼的小攤販們也是起早貪黑才能掙得養家餬口的錢。不過想想,亦綰與他也只是萍水相逢,他有他天長水闊的生活,亦綰不想去打擾他,亦不容許別人來打攪她,除了家明,別無一人。
姚丞昊忙活了半天,亦綰早就著一瓶辣椒醬吃得是滿頭大汗,他看著她吃,亦綰吃得不亦樂乎,在濛濛的霧氣裡,他一口氣悶完最後一罐啤酒,酡紅上了臉。亦綰是到後來才知道,姚丞昊是不能喝酒的,一喝酒身上就會起密密麻麻的小紅疹子。
但是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一罐接著一罐,最後在淡淡的啤酒花的香氣裡,在迷朦的眼神裡,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傾訴心事一般地說道,“只可惜,我始終比他晚了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我旁邊的旁邊是你,只是忽然想起安妮寶貝的文裡有過這樣一種悲愴的故事,忽然覺得隔絕我們的不是距離,而是時間。
第29章 情無鍾貪心的你偏愛哪一邊
那天晚上;亦綰也記不清姚丞昊到底灌了多少啤酒下了肚,只是後來和麻辣燙老闆算賬的時候,亦綰才倒吸了一口涼氣,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亦綰這一個星期的伙食費是要打水漂了。
亦綰本來以為這個傢伙會借酒裝瘋或是胡言亂語什麼的;但沒想到他竟然還能清醒地把兩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迎著風吹著瀟灑的口哨走直線。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在校園裡的林蔭道上;林蔭道旁兩側的路燈是一盞盞赤銅邊鑲玻璃彩繪仿古宮燈;a市一中到處都是古色古香的年代久遠的古樸建築和陳設,在莽莽的寒風裡;只看見綠玻璃燈罩裡簌簌搖曳著燈光,綠幽幽地,彷彿小時候那些被藏在鐵匣子裡的五彩繽紛的糖紙,在月光中閃耀著鱗鱗地綠色的光稜。
姚丞昊是大步流星地向前邁著步子,凜冽的寒風將他的衣角吹得翻撲起來,淅瀝嘩啦的,像閣樓鐵欄窗裡那群呼哧呼哧亂飛的灰鴿子。
亦綰沒有刻意去追上他的步伐,冷風噝溜溜地鑽進她的脖頸裡,她只是覺得今夜格外地冷,冷得整個半邊耳朵都快凍僵了。
亦綰用手捂著凍得發疼的耳朵,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子,在哈出的一團濛濛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