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點了點頭:“你不睡麼?”
齊寶兒道:“並不困,還要念書。”
文氏道:“那你且先去吧,我這便來。”
可等到文氏衝好了湯婆子進去,齊寶兒也伏在桌上睡著了。
文氏笑了笑,再看看齊敏兒,也已經睡熟了,把手伸進去摸摸,手還較溫,並不怎麼涼,於是便去把齊寶兒的外衣脫了,然後抱了過來,再為齊敏兒也脫去外衣,把那湯婆子放在齊敏兒的懷裡,看著二人額頭相抵地睡著,這才退了出去。
那邊齊長春和馬張二人,喝了解酒湯,又說了些詩文上的事,便起身告辭,並約好了十月十七動身,齊長春正月十六進城,到張永寧家裡暫住一宿,第二天一起動身。
齊長春送走二人,對文氏道:“他們也是好意,讓你去城裡暫住幾日,我知道你也不願與大嫂住在一起,若一起去了,卻也不錯。”
文氏道:“若真去,也不是不好,避開這村裡的流短蜚長,也不錯。只是我卻不想讓孩子生在別人的家裡,還是覺得自己家裡才安心。”
齊長春道:“說得也是,不過這次我若過了府試,只怕要回來得晚些,你還是住到大哥家裡去吧。”
文氏道:“且再說吧,等到了三月,你若不回,那時我也正好有八、九個月了,那時去也不妨。左右家裡醃肉鹹菜之類的都有,隨便做一些飯菜,我還是可以的。”
齊長春道:“不要總吃這些東西,託大哥,或者魏家的,買些新鮮的來,多吃些魚蝦,這才好。”
齊長春家的左鄰是大哥齊永春,右舍是一家姓魏的,只因死了男人,守著寡,只帶著一個孩子,所以極少出門,也不來齊長春家串門的,故此齊敏兒從來也沒有見過她。
文氏道:“這個我自省得,你也不必多囑咐的。”
二人說了一回,見天色漸暗,齊長春便去地裡看看,文氏把家裡打掃一下,餵了雞鴨狗,然後去把兩個孩子叫醒。
齊敏兒醒來時,見齊寶兒睡在自己身側,心想你還不是一樣睡了,我還以為你會讀書讀到吃晚飯呢!
齊寶兒醒來後,也不再讀書,而是拿著沒放完的鞭炮去門口放了。齊敏兒對閒著無聊,便在書房裡隨手拿過書來,看著上面的文字——雖然只是普通的四書五經,也聊勝於無,打發時間罷了。
漸漸地天色真的暗了下來,齊敏兒已經看不見書上的字了,便出門來,卻看到齊長春正領著齊寶兒一起回來,齊寶兒的臉上卻有些汙泥,近了一看,居然還腫了一塊。
原來齊寶兒在放鞭炮,遇到孫飛,孫飛向他索要鞭炮,齊寶兒記著孫飛在蘇睿家裡的出言不遜,偏不給他。本來村裡面孩子們有些東西都是互相你分我我分你,很少有見外的,除非是屬於“敵對”的小團體之間的人。齊寶兒和齊福一樣,不屬於蘇張劉孫四家任何的一個小團體裡,所以這樣的做法的確也是有點壞了“行規”,而孫飛又是個頤指氣使慣了的,數言不合,便打了起來。
本來孫飛過了年都十歲了,他身邊還跟著兩個七、八歲的小子,居然三對一,還是他們這方吃了點小虧,齊寶兒反而壓著他們三個打。
齊長春回來的時候,齊寶兒被三個人圍住,推倒在地上,齊長春一驚,卻見齊寶兒很熟練地用一隻手扳住孫飛的一條腿,然後向上一掀,另一隻手在他另一條腿上一切,孫飛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農村的地上都有些石子石頭的,孫飛的後腦磕在一塊小石頭上——幸虧當時他身邊的一個孩子拉了他一把,不然非破了皮不可。不過就這麼一下也夠他受的了,捂著後腦就起不來了,另兩個孩子也是嚇了一跳,一時忘了動手。
齊寶兒趁著這機會,正想上去再補上幾下,卻被已經趕到近前的齊長春搶上一步,抓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