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認少年對她心存好感,但也僅是依戀而已。如果以後他有機會結識別的女子,一定會改變今日態度的……
她緩緩登上二樓,睡房的門虛掩著,流瀉出些許燭光。空中瀰漫著淡淡冷香,銷魂蝕骨,就如那人身上的一般。她的手在觸及門扉時猛地僵住,半晌才微微用力,將門推開。
她看到桌上一盞油燈被風吹的忽明忽滅,連帶著周圍也變得闇昧不明;床鋪之上的紗帳隨風飄舞,遮住她的視線。迷濛中,白溯風坐在桌旁,手中舉了茶杯,對她微微一笑,道:“你回來了。”
清音頓時怔在原地,很久才揚起一抹笑容:“城主。”
白溯風“嗯”了一聲,側首道:“玉清,你先出去。”
只見玉清從角落中出來,衝白溯風行了一禮,便退出屋子。當她經過清音身邊,並沒有看她一眼,眼底淨是冷漠。清音卻一直目送玉清的身影消失在樓下,這才走進屋中,隨手將門關上。
白溯風面上仍是帶了微笑,但那微笑卻未達眼底。他抿了口茶,悠悠道:“你去迤邐院,有什麼發現麼?”
清音輕輕搖頭:“城主已經掌握先機,我能知道什麼?”
白溯風但笑不語,眼底卻閃過一絲譏諷。清音笑了笑,道:“真不知您留我在府中到底想做什麼。難道您看我這樣白忙一場,心中很得意麼?”
白溯風將手中茶杯輕輕擱在桌上,道:“你知道也好,我現在還不想殺你,所以你還可以多活幾日。”
清音也不回答,徑自走到桌邊灌了杯涼茶,然後略帶挑釁地看著面前男子。白溯風微微皺眉,又道:“不過我要告誡你一句。無論你做什麼,都不許將晨兒牽扯進來,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的語氣變得十分陰冷,清音卻把玩著手中瓷杯,仍是笑嘻嘻的語氣:“公子當我是朋友,我也當他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我不會害他。”
白溯風似笑非笑:“朋友?”
清音點頭:“嗯,公子並不像有的人那樣虛偽。”她見白溯風臉色微變,又道:“對了,公子與我說了好些話,城主想聽麼?”
白溯風並沒有回答,清音便自顧自地說下去:“公子說,他不喜歡穆如小姐。”
白溯風嗤笑一聲:“然後呢?”
清音反問:“您還會娶她麼?”
白溯風含著冷笑,並不答話,清音看在眼中,便道:“那您是非娶不可了?”
白溯風似是被問煩了,便道:“這與你何干?”
清音笑道:“城主何必這麼絕情,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是不是?”
白溯風猛地起身,冠玉般的面上竟浮起一抹紅暈,清音深深凝視著他,輕聲道:“難道不是麼?
我替你解了毒,還落得如此下場,實在令人可悲。而那穆如小姐呢?你當她是一枚昂貴的棋子,娶回來也是供著吧?”
白溯風沉默半晌,只道:“……柳清音,你果然恨我入骨。”
清音輕輕走到他身邊,微微笑道:“看來我說對了?城主,恨你的人多了,他們又能對你如何?你有權有勢,那些人也只是您的手下敗將而已,這輩子是休想報仇了。不過有句話我卻不得不說,你活了這麼些年,哪些事是為了自己而做的?”
白溯風一怔,又聽清音道:“其實,你的這些年我都看在眼中。你扛起整個城的重任,只因那是你父親留給你的城。你舉行人祭,也是為了給二公子續命。你為了平息穆如凡之死而迎娶穆如揚,可你並不愛她。你倒說說看,為你自己做了什麼?”
白溯風神色冷漠,眼底閃過一絲冷光。清音卻逼視著他,毫不退讓:“段昀也死了,夫人也離你而去,親人之間自相殘殺。你在這世上還剩下什麼?小公子麼?權勢地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