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夫人?總不能往府外頭啊!”夏楓奇道。
“什麼侍君?什麼府外?”墨臺燁然側目瞪向夏楓,語氣不善:“你的意思是,倘若換個人睡她邊上,她就不會驚夢了?”
夏楓面露愕然:“驚夢?夫人晚間會驚夢?”主子的話頭轉得真快,他有點兒跟不上了。
“就是明明睡得好好的,卻猛然坐起身,不喊也不鬧,只是靜靜坐著,約莫一盞茶時間再重新躺好。如此折騰,一個晚上少則一兩次,多則四五次,次日問她,她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墨臺燁然煩躁地說道:“我一向淺眠,每每她有動作,就會驚動我,這幾日晚上,我根本就沒怎麼睡。”
夏楓差點咬到舌頭,敢情之前主子說的與他答的,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他遲疑地說道:
“驚夢,不外乎兩種緣由,一個是因為心中有憂懼,另一個則是不適應新的處所。若說夫人在這兒住不慣,可就奇怪了,秋梅之所以將東院佈置為新房,就是因為東院的朝向跟構造與‘生死門’內夫人住的院落極為相似,院裡屋內的擺設也都是儘量依照夫人原先的習慣來裝點的。”
換言之,毒玄之所以驚夢就是心有憂懼了?!她在害怕什麼?怕……他嗎?他把她救出“生死門”,他保她衣食無虞,他委身下嫁於她,她還有什麼不滿的?每次見到他,都跟老鼠見了貓兒一般,戰戰兢兢的,讓他看了就火大。
瞥了一眼仍在苦苦思索的夏楓,墨臺燁然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心中明明怒極,唇角卻自然而然地上翹,似笑而非笑:“依我看,夫人就是因為住得太習慣了,所以才驚夢。讓秋梅重新佈置一個主院,唯一的要求就是,不準有一處地方與夫人以前住的院落相仿。”
“主子,沒一處相仿的話,那夫人的吃食、裁衣以及所用器具,是不是也要全部撤換了?”夏楓不疑有他地問道。
墨臺燁然一怔,丹唇輕抿,模稜兩可地說道:“其它的……還是憑就她的喜好吧,不然她以為我苛虐她。”
夏楓領命退出了屏風,春蓮不失時機地開口:“主子,鹽運使司運那邊,要儘快處理。”
“鹽運使司運?那不是該江南都御使去管嗎?”墨臺燁然不耐地反問,他手頭的事情從來就不少,如今又多了一個妻主惹他心煩。
“皇都來密函了,說現任鹽運使司運是太史府出來的,朝中干係者甚多,倘若敕令江南都御使過堂提審,唯恐牽連過廣。”春蓮一板一眼地說道:“主子,這事就交予我去辦吧。”
墨臺燁然沒有立刻回答,不緊不慢地吮了一口紅豆湯,衝喉的膩味令他蹙了眉,他不是很喜歡甜品,但他知道毒玄嗜甜如命……說起來,午膳過後似乎就一直沒瞧見她——
“我不是讓你寸步不離跟著夫人嗎?你現在為什麼會在這兒?夫人呢?”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夫人說她去梅苑賞景,所以現在應該還在那兒呢!”春蓮連忙應聲。
“賞景?她還真有閒情逸致啊!”墨臺燁然冷哼,過了一會兒,利落地從榻上起身下地。
“主子,鹽運使司運……”春蓮不懈地探問。
“那事你別管,讓冬杏跑一趟吧,你的任務只有守著夫人。”墨臺燁然理了理下襬,笑道:“在房裡呆久容易生悶,不如我們也去梅苑賞賞景吧。”
說罷,他渾然不在意春蓮詫異的表情,悠然步了出去。
時值開冬陽月,離冬至尚遠,若說梅苑賞景,也只有數株早梅可賞,花朵零散且無香,無非是觀奇吐新,求個韻勝群卉,端個風露之姿。
墨臺燁然深知毒玄有事沒事就喜好往屋外跑,據春蓮回報,哪怕對著一面影壁,她都能呆坐上大半日的光景。不知情的人還道他的妻主是極為風雅之輩,但他心知肚明,她根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