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躲他,與其與他同處一室,她情願風吹日曬。
思緒一轉,墨臺燁然朱唇掀起,輕笑出聲,只是笑意未達眼底——據他所知,毒玄體質陰寒,相當怕冷,所以早早就換上了軟裘,他倒要看看,她能在瑟瑟寒風中堅持賞多長時間的景!
甫踏入梅苑,陣陣冷風掠過,墨臺燁然抬手攏了攏金絲盤領,但隨後風中傳來的細碎聲響打斷了他的動作,幾乎是立刻的,他循聲躍去,幾個起落就將春蓮甩在了身後。
風中傳來的是笑聲,一個女子的笑聲,那個聲音,他非常熟悉,只是那樣的笑聲,他不曾聽過……
園內的早梅,孤芳標緻,掩冉半開,娉婷絢紅,麗質鮮妍。
映日的梅下,靠坐著一位身著月白裘袍的女子,玉簪盤髻,膚色白皙到幾近透明,五官並不出眾,第一眼沒有驚豔的衝擊,但看久了竟讓他感覺舒服,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眼中沒有**,彷彿對任何事都無所求,似乎是因為什麼都沒有想,又似乎因為什麼都想過所以才不想的。
在墨臺燁然的印象中,她沒有憤怒,沒有喜悅,微笑對她而言,彷彿只是一種表情,所以——她不該笑的,不該笑得如此愉悅,不該笑得如此肆無忌憚,至少……不該是對著他人笑。
當春蓮趕到的時候,她看到的是面無表情的主子,她不禁心中一凜,目光飛快移向梅樹下毫無察覺的男女——女子是她家夫人,而男子……她還真認識,是墨臺氏一旁系親族送入府的,說是做伴當,實則應是內線,同其他宗親外戚送來的人一起,被主子安排了在外院幫忙。
當她家夫人笑得前俯後仰的時候,春蓮不小心瞄到她的主子的眼底寒氣聚斂;
當她家夫人輕佻地說道:“……心已成魔的,已經不能算人了,應該稱之為‘妖孽’”——春蓮清楚地看到她的主子細緻光潔的額面抖動了一下;
當她家夫人親手將一塊糕點送入男子口中的時候,春蓮開始認真地思考,要不要到城南替夫人訂棺木及壽衣,牌位還要刻上“因賞花不慎而英年早逝的墨臺毒氏”。
68睨姻緣梅子青待黃(夫妻窘章)2
毒玄今天的心情不錯;難得的不錯。
在脫離“生死門”的這一個多月,她承受的是雙重壓力——一邊是不可能輕易饒過她的藥光,另一邊是意欲不明的墨臺妖孽。名副其實的夾縫中求生存,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調整自己的心理狀態。
說到這兒,她不得不順便詛咒一下那個佈置新房的混蛋,每當她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總會誤以為自己被抓回了門派的“霽月苑”,害得她夜夜惡夢——如果只是惡夢也就算了,然而,真正可怕的是;當她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一睜開眼睛;就必須面對明顯有起床氣的墨臺妖孽,打死她都不敢承認她因為做惡夢而驚擾了他。
午後時分,她來梅苑只是圖個清淨,沒想到會遇到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呃,姑且稱面前這位濃妝豔抹的年輕男子為“路人甲”吧——一來是因為他反覆強調自己只是恰好路過的;二來是當他以帕巾半遮面,期期艾艾報出自己閨名的時候,她根本聽不清楚——一個躲在樹後自我掙扎了將近半個時辰,然後飛快跑離,接著提了一個食籃回來,明明氣喘如牛卻偏要擺出散步時的悠閒樣子,死撐著說是與她偶遇的路人甲。
單單隨便聊了幾句,毒玄就已判定對方不具威脅性與攻擊力,所以她仍坐在這兒,沒有趕人或走人的打算,甚至還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