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緻走後對我說:“夭夭,雅緻真是好孩子,可惜是人家的小女婿。”
我明白爺爺的意思,雅緻打在孃胎就被父母指腹為婚給了他們的摯友延伯伯家。
我將爺爺的話放在心上,所以從小我就當雅緻是哥哥。只能是哥哥,他也心安理得地接受。
知道他終究有一天要離開我去照顧別的女子,所以才格外聽他的話。
他總是說:夭夭,你像我的小偶人。
有個雅緻那樣淵博而又肯捨身護我的人當哥哥,做木偶也心甘情願。誰讓我家幾代單傳,到父母這一代,只生我一個獨苗呢。
六年前,雅緻去了劍橋留學,學成後一直留在英國。
尤其記得臨走前那天他來找我,我正在桃園看大片落紅飄散,想起黛玉“花謝花飛飛滿天”的句子,想起她肩背錦囊荷鋤葬花的悽清,不由得淚水蓄滿眼眶。
“夭夭,哥哥可能不久要到英國了。”他說。
“什麼?”
“我要到劍橋去留學了。”他興奮地說。我看著他朝氣蓬勃的臉,心中,只有桃花片片飄落。
“恭喜雅緻哥哥,終於要去到夢中的學校了。”擠出一臉燦笑,我響亮地說。
不久,雅緻就從我的生活基本消失。
他走的那天,園中的桃花已快落盡,滿地殘紅。
樹頭樹底覓殘紅,一片西飛一片東。
我依舊送了他一幅美麗的圖畫,大片桃花光燦燦地開滿畫布,妖冶絢爛。
間或,他有郵件給我告知他的近況。比如,他和延家姐姐怎麼樣 了,比如又說:夭夭,瑪麗安對我的好讓我無處逃遁,可是我有延蕭了,還有你,這個妹妹呢……。
我知道,雅緻是個發光體,那麼高大,那麼俊秀,那麼陽光而又兼秀雅……,總之,一切美好的形容詞用在他身上都不為過,他是我的偶像,所以,他有什麼豔遇我都覺得理所當然。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三 Sun
雅緻走了一年後的暑假,我去了蘇格蘭,在那片美麗的高地,神秘而古老的城堡,我迷了路;遇見了sun。
他一臉燦爛地出現在我面前:嗨,來旅遊嗎?他用還算得流利的中國話對我說。
我點點頭,眼神很無奈。我是路盲。偏偏又喜歡獨自旅遊。
“我不認識路。”
“這麼美麗的中國女孩,迷路很危險的哦。”他大笑。
我很生氣。這個人,看笑話呢。
掉頭就走。
“嗨,生氣了?對不起!”他追上來,笑得邪惡而囂張。
“再跟著,我要喊非禮了!”我拽住脖子上的圍巾,沒好氣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他盯著我的圍巾,“這塊圍巾上的桃花好燦爛。”
哈,他居然知道這個句子。我好奇,突然覺得很有緣分。
“不許喊我名字!”故意大叫,實在是自報家門。
“哦,原來你叫桃夭夭!”他欣喜得誇張地叫,手指輕輕拂過我的秀髮,我心念一動,他多象雅緻哥哥。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更姓,不姓陶,姓穆!”
“譁,穆桂英!本人”。
他還知道穆桂英!真是人不可貌相,他這樣正宗的洋鬼子居然對中國的傳統文化有所瞭解。
就這樣,我與sun認識,他成了我的導遊。
我發現他和雅緻不僅一樣喜歡撫摸我的頭,而且臉上的輪廓也十分相像。所以我們相處愉快。
我們度過了一個瘋狂的暑假,馬特宏峰冰川天堂、施瓦爾茨湖……,處處留下我們歡快的足跡。我快要忘記雅緻了,我告訴雅緻說我想我和sun是相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