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納三人立刻以黎危為中心聚集,神經緊繃地觀察四周。
蘭昭弓起腰背,痛苦地捂住耳朵,那些聲音彷彿真的來自於腦中,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晃動,形成層層疊疊的重影。
“嘟,嘟,嘟——”
他好像看到有什麼陰影在自己的顱內攀爬,它們藏在脊髓內,爬進小腦,將一切組織蠶食乾淨,開始朝著大腦層進軍……
“不……不!”
蘭昭的恐懼有如實質,吐出的字眼潰不成軍。
那些密集的鳴叫聲中似乎隱隱迴盪著誰的呼喊:“蘭昭……”
“蘭昭……”
是朱恩。
蘭昭的心突然就定下來了,他不再驚慌、不再恐懼,眼神一點點清明。
而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再次呆滯——
只見一隻手按在暴走的米西頭頂,不稍片刻,米西就像洩了氣的氣球,整個人瞬間乾癟得不成樣子,最後只剩一張人皮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真是的。”尤斯嘆息,站在臺階上擦拭著手指,“做人要圓滑,做汙染物也是。”
“…………”
氣氛很安靜,那些嘟、嘟、嘟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眾人鼓動的心跳聲。
——他們第一次見人這麼輕易地殺死汙染物,還是在其它庇護所中。
他們也從未在燈塔中聽到過這號人物……這麼特殊的覺醒能力,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過。
黎危把玩著百面骰,盯著尤斯的手看了會兒,視線上移,語氣淡淡:“你是個什麼東西?”
這問的倒也沒什麼問題,“尤斯”太完美了,不止是樣貌,他的一言一行都透著一股怪異又和諧的感覺,完美到不像個人。
儘管黎危並不緊繃,甚至稱得上溫和,可即便不瞭解黎危的蘭昭都能意識到,這位“尤斯”的回答如果不能讓黎危不滿意,那麼下一秒就會人頭落地。
雖然蘭昭不覺得黎危一個秩序者能打得過面前的尤斯。
被這樣挑釁,尤斯也沒生氣。
他緩慢地走下臺階,鞋底發出“嗒、嗒”的聲音,直到在黎危面前停下。
巴德烈握緊拳頭,暗中蓄力,死死盯著尤斯的一舉一動。
但凡尤斯有一點點的不軌之舉,他都會立刻獸化暴起。
黎危兩指夾住百面骰,抬手示意他們不用緊張。
然而手臂還沒落下,就被抓住了手腕。
尤斯傾身靠近,餘光看著百面骰,嘴唇卻貼著黎危耳側,吐著親暱的氣息:“你要如何檢定我?”
黎危指尖一縮,百面骰被握進了掌心。
儘管被握住的手腕也隔著手套,但那種陰冷的、令人渾身不悅的溫度還是在瘋狂宣示存在感。
——他確實檢定不了“尤斯”,無需嘗試,經驗之談。
黎危面無表情地抽回手,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突然朝著尤斯的脖頸揮了
回去,半空瞬間飆起一道微弱的血弧!
——這還是尤斯退得夠快的前提。
否則就不只是見血了,怕不是脖子都要斷掉,人頭落地。
這時大家才看清楚,黎危手中的骰子竟然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把匕首,鋥亮的刀尖上還掛著血珠。
尤斯摸了下脖子,鮮血掛在了指尖。下一秒,他竟點在了唇間,眼神始終直勾勾地盯著黎危,彷彿舔舐的不是他自己的手指,而是黎危的血。
“上來就這樣問候和故友相似的人,實在叫人傷心。”
他偏要將“故人”曲解成故友,黎危也不在意,涼涼掀唇:“下次再靠這麼近,我會擰斷你的脖子。”
說完,他毫無留念,轉身就走:“還不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