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幹甚麼呀?你是要改行趕腳嗎?”馮老忠趕緊扭頭,卻見在海泉居的茶館窗外,站著一個披著汗掛,敞露著胸懷,小辮盤在頭頂上,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斜著眼正在望著他發著笑,正是神手張。馮老忠向來是又厭煩他,又怕他的,尤其見他只披著一件破汗衫,知道他一定是把夾襖又給輸出去了,生怕他來借貸敲錢,並且疑惑他要把驢騙走,就不敢再到茶館裡去了,遂牽著驢在旁邊一站,向著神手張遞個假笑容,說:“今天我歇工,我們村裡的人上城隍廟燒香去啦,叫我在這兒給她看著驢。”
神手張說:“把驢拴在樁子上,丟不了的,進來我請你喝碗茶。”
馮老忠更疑惑啦,連連搖搖頭說:“不,不,我在這裡等著人,人家一會兒就來。”心裡卻說:我喝你一碗茶倒不要緊,轉眼之間,就許叫你把驢騙去,你有了賭本,我可還得賠人家的驢,喜事也辦不成了。他要不是跟荷姑已約好了在這兒見面,此時他真打算躲開,神手張見他不識抬舉,就把嘴撇了撇,說聲“傻瓜,笨蛋!”轉身進茶館裡去了。
馮老忠本是想進茶館裡歇歇,慢慢等著媳婦,如今為神手張,他只得站在這兒東瞧西望,等待著荷姑前來,可是等了約有兩個鐘頭還是不見荷姑的影子,他真有點納悶了,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呀?戴家的奶奶,把樣子挑選了這麼半天,難道還沒挑完嗎?要不然就是她找不著這地方?也許,因為她不常進城吧?
於是馮老忠就要再到戴家門前去望一望,他臉上已露出了疑問的神情,牽轉驢,剛要走開,不想神手張又從茶館裡走出來,胳膊上架著一隻鷹,向著馮老忠說:“喂,你在這兒傻站了半天等誰呀?等你的媳婦嗎?還是有其麼事呢?”
馮老忠搖頭說:“沒有事。”說完了,又想走開,神手張又笑著說:“你別走,你要走可留神我放鷹抓你,怎麼樣?近幾天你上戴家莊去了沒有?沒告訴他們說我姓張的現在長得更結實啦,有能耐叫他們再打我一頓,告訴他們,我不怕,我不吃著他們不喝著他們,他們是太爺,我也是太爺。”
馮老忠嚇得就要跑,神手張卻笑著過來說:“先別走,進茶胎我請請你,咱們倆交一交好不好:我喜歡你這傻樣子,你幾時娶媳婦?到時候我一定跟我表哥借件大樹穿上,來給你賀喜。”他使勁地拍著馮老忠的肩膀,馮老忠躲著他說:“你有事你幹你的去吧,我在這兒還要等一個人呢。”神手張追問說:“你要在這等候嗎?”說著,眼珠兒不住地亂轉,馮老忠知道他是個壞人,不敢告訴他實話,就把頭搖了搖,說:“我也不想等啦,我這就回家去啦。”說著牽著驢趕緊走,神手張卻趕過去垃了他的胳膊一下,又笑著問說:“你這傢伙,今兒一定有點事,為甚麼老躲著我?好吧,我也想出城,這隻鷹是貧嘴李養活的,他欠我五百錢賭債,把這鷹折給我啦,我拿它出城去試一試,看它能抓雀子不能,要是能抓上幾隻雀子,我就拿到你們家裡去,叫你媳婦給煮一煮,擱點鹽,咱們拿它下酒,你說好不好,順便叫我看看你媳婦好啦,咱們一塊兒出城吧!”
馮老忠一聽到了這話,就氣得直掄胳膊,說:“你別跟我鬧,你別跟我鬧,你不去賭錢放鷹,你看我媳婦幹甚麼?拿我來開心幹甚麼?我沒招惹過你,咱們又沒交情,以後頂好誰也別認誰。”
神手張把臉一沉,瞪著馮老忠,說:“你是狗臉嗎?跟你說句湊趣的話,你就急?媽的,張大爺跟你說笑還是瞧得起你呢,瞧得起你是因為你媳婦長得好看。”
馮老忠真氣急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