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是魏陽剛被周儒送去學校的時候,與初中同學的一段對話——要充分表現出不屑於欣羨兩種情緒。
第二個是毆打周儒之後,在周儒看不到的地方的一個表情——要求表現出那種既恨又愛同時因為這抹不掉的愛而無比痛恨自己的內心糾結。
蠻扯淡的兩個片段,但確實很考驗演技。
季子凌是最後一個進去的。
距離他拿到試鏡的片段已經過了整整四十分鐘。
當時,季子凌已經在用十分鐘揣摩體會十分鐘溫故知新十分鐘發呆看天之後,終於熬不住坐在等待的椅子上睡著了。
所以等工作人員出來叫28號的時候,空蕩蕩的等候區只剩下一個穿白色羊毛衫的青年,小小聲地打著呼嚕,臉上蓋著一漲A4紙。
工作人員:“……”
季子凌是一面揉眼睛一面進去的。
他腦中一片混沌,眼睛還對不準焦距,剛剛醞釀出的感覺此刻已經無影無蹤。
我是來幹嘛的?對,試鏡。試鏡什麼角色來著?季子凌想了半天,魏牛(餵牛)還是魏陽(餵羊)來著?好吧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忘記是哪兩個片段了。而那張A4紙,已經在醒來的那一瞬飄搖落地——在外面的等待區。
季子凌:“……”
說好的十分鐘準備時間呢?
但這還不是最糾結的。最糾結的是他抬頭一看,就看到了那個“傳說中喜歡他的厲狂犬病”。
厲揚今天本來是找阮青雲談合作的,恰逢大成和宏源首度合作的新片選角,於是堂而皇之地進來“瞧熱鬧”。
其實他對於這類選角試鏡是沒什麼興趣的,但一聽說試鏡演員裡有他的小破鳥,立刻就充滿了興趣。
畢竟是大成參與投資的年度大片,所以阮青雲也在場。旁邊還有個拿本子記錄什麼的小年輕。加上今天試鏡的決策者——導演鄭中興,副導演晏修、林成睿,一排坐了六個人,頗有氣勢。
季子凌進來的時候,晏修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他便明白這試鏡的機會是怎麼來的了。多半是晏修提了一句,反正只是試鏡,所以就很隨便地把他加了進去。
沒想到用一個佈景角色換來的人脈,這麼快就起作用了。
但他卻一點兒也不想要啊摔!
因為他把兩個試鏡片段忘得一個不剩了啊摔!
而且姓厲的你他媽又不是劇組人員不是投資商杵在這裡幹毛會影響發揮的啊摔!
鞠躬問好,報完姓名和要試鏡的角色。季子凌就站在那裡不動了。
“可以開始了嗎?”鄭中興問。
“能讓我再看一下試鏡片段嗎?我忘記了。”季子凌說。
導演:“……”
雖然這要求有些奇葩,但鄭中興還是答應了,讓旁邊管記錄的年輕人拿了一份過去。季子凌掃了一眼,微微眯起眼睛醞釀了十秒鐘:“導演,現在開始嗎?”
如果說剛才鄭中興還有點兒懷疑這孩子的演技和誠意,這會兒就已經有些驚歎了。
十秒鐘的功夫,那孩子看起來像剛睡醒的迷濛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冰冷、漠然、憤世嫉俗,卻尚未褪去那一份屬於少年的純真,活脫脫就是電影裡的魏陽。
第一個片段很容易就過了。
第二個片段的確有些複雜,如果讓他憑空去演還真不一定能演得出來,但如果這感情是他曾經親身經歷過的呢?
在這一刻,季子凌突然有點兒感謝鮑華庭。
如果不是鮑華庭,他還真不知道從哪兒找那種明明已經恨得咬牙切齒,卻還老想起曾經相愛的片段,並因此而對自己無比厭棄的感情。
他糾結了小一個月吧?才算徹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