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他也曾體悟過,可他不是雷頤與彎月,更不明白他們之間的愛情,因此他只能為他們痛悔惋惜,卻不能感同身受。
但這一回,懷中的晚照似乎把她的傷心全都渡至他的身上來了,他不斷想像著當年那個她口中所說的小小女孩,裸著背,被押跪在大殿裡遭人一棍棍施打的模樣,他甚至可以看見當年的她落淚的情景,或是痛哭失聲跪地求饒卻無處可逃的景況,在風兒吹動葉片的響聲中,他彷彿聽見了當年她吶喊哭救的聲音,在殿中一遍遍地迴響。
如此遙遠,卻又如此清晰……
細細的抽泣聲,在他的懷中沒有間斷,聽著她想忍卻忍不住的哭聲,他有點鼻酸,他收緊兩臂將她再擁緊了些,感覺她那顆受傷累累的心貼合在他的胸口上,一鼓一動間,在他的心上造成了些微的裂痕,令他同感其痛。
真實的溫暖在他的掌心中擴散,蔓延至他的胸臆間,他有些張皇,也有想逃開的念頭,但想為她分擔一些的感覺,卻似藤蔓般地纏住他,在這份難以言喻的心痛中,他放棄抵抗,閉上眼任由自己沉溺。
此時位在晴空宅中的禪堂裡,地上那七盞仍舊燦燦燃燒的燈火,其中一盞名為哀的燈,燈焰因風閃了閃,不久,嘶聲熄滅。
被晴空拉著一路向東走,晚照從沒開口過問他要往何處去,還有他們究竟得走到何時,才能找到那棵騷擾他的梧桐樹。
她想,晴空可能也不知他們的目的地在哪,因他樣子像在摸索,更像是照著模糊的記憶在走,每每路經一個地方,他就像是記起了什麼般,可在他臉上,她卻常見到茫然不解的神情。
幾日下來,經過了數個大城鎮後,他們來到一個從沒聽過的小鎮,就在他們一進城裡,原本熱鬧非凡的小鎮,頓時像是時間中止了般,無人語無人動,市集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晴空,很多人在看我們。”晚照拉拉他的衣袖。
“嗯。”他悶著聲。
“他們的樣子都很怪。”她邊走邊又提醒他。
“嗯。”
她愈看愈覺得莫名其妙,“他們都在忙著打包收攤,好像準備要逃難。”奇怪,這座小鎮的市集方才不是還熱鬧得很嗎?怎麼在他們一出現後,每個人都似見了惡鬼般忙著想逃躲?
“嗯。”他還是單調地應著。
“你為什麼都不開口說話?”晚照側首瞥他一眼,終於受不了這個自進城後,就開始一聲不吭只會敷衍似應著她的男人。
晴空撫著額,“因為我一開口就會很麻煩。”
“怎麼麻煩?”她一臉大惑不解。
“就像那樣。”替她解惑的指尖,好心地往旁一指。
當晚照依著他的指尖再次看向群眾之時,隨即受驚地挽緊了他的臂膀。
她愣愣地張大嘴,“他們……他們幹嘛都跪在地上?”不分男女老幼,全都朝著晴空跪著不說,有些甚至還趴在地上發抖。
“天性,也可說是不由自主。”晴空制式地解釋,順道再向她說清楚她沒發現的實情,“我忘了說,這城裡沒一個是人。”早知道他就不進這座城了。
晚照刷白了臉,“那他們……是什麼?”不是人?可他們每個看起來都像人啊。
“妖與魔。”晴空備感無奈,“他們的道行都很低微,很容易受到我的影響,因此見到我,他們不是趕緊迴避就是就地拜佛。”唉,每每遇到這等狀況,他便開始懷念他交的那票道行高深,不受他佛法影響的怪朋友了。
她指著自己的鼻尖,“為什麼我就不受影響?”
“因我刻意放過你。”他不想對她解釋太多,轉身朝那些還跪在地上的眾生揚手,“都起來吧,也都不必急著逃,我不是來收你們的。”
“你、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