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了手,目光靜靜地落在她臉上,也不知過了多久。
晴雪是被疼醒的,藥物沒了效用,她的傷口便開始疼得厲害,尉遲痕就在她身旁,聽到她低低的抽泣聲,他立刻握住她的手,喚她,“雪兒……”
她眼角不停有淚,眼睛卻睜不開,尉遲痕擔心得很,一面對著婢女大吼,“還不快去把太醫給本王找來!”
婢女們紛紛嚇得往外逃,沒多久,太醫也跟著過來,檢查了穆晴雪的情況,便跪在尉遲痕面前,“王爺,是藥效過了,雪妃娘娘的傷口才會疼。”
“那就快點去給她弄藥來。”
“這藥,不能隨便喝的,雪妃娘娘現在的情況就像分娩之痛,只能靠她忍忍就會過,您現在即便是殺了臣等,也找不出能止疼的辦法啊。”
於理,他懂,可見她模樣痛苦,他便恨不得將她所有的痛都加在自己身上,尉遲痕低頭,極其溫柔地吻她的眉眼,一遍一遍哄著,“乖雪兒,忍一忍。”
她感應到是他,哭得更厲害,“好疼……”
他又如何不疼?
一面吻著她,尉遲痕伸手抽出腰間的匕首,對著手腕用力地割了一刀……
鮮血,頃刻間流出,四周的婢女見狀,皆是難以置信地捂住唇,而他根本不在意,在傷口處吸了一口濃郁的鮮血,隨即低頭,全數灌進她的喉嚨裡。
東雲國有這樣一說,成年女子喝丈夫的血可祛百病、止百疼,而每當女子承受分娩之痛時,丈夫都會割脈,將身體裡部分的血液,餵給妻子。
一來緩解疼痛,二來,用以說明自己對她絕無二心。
他的血液會一直流到她的身體裡,在心口處交匯,夫妻同心,恩愛不疑。
【112】你殺了我!
血液似乎起了些作用,晴雪之後又開始昏睡,一直到隔日早上,尉遲痕剛去隔壁處理了點公事,早膳都沒來得及吃,他便往這裡趕來。
熟料剛進門,就見垂憐坐在床頭,緊緊握著晴雪的手,而晴雪好似十分痛苦地低吟,掙扎……
“垂憐,你又在做什麼!”
垂憐愣然,還沒回頭,身子就被他用力推開,看著尉遲痕佔有似的將晴雪護在懷裡,垂憐眼睛微澀,須臾,又盡力恢復情緒,苦澀地笑,“爺都看到了,奴婢還有什麼好說的?”
聽在尉遲痕耳裡,是一種強烈的反抗,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他亦是沒什麼耐心,“垂憐,記住你自己的身份,若是有什麼不滿,大可讓青竹再送你回去!”
讓她過來,本來就只是因為晴雪受了傷,而垂憐是尉遲王府裡最體貼的婢女,僅此而已。
垂憐垂下眸,笑著,眼角卻掛著淚水,“是啊,垂憐只是一名身份卑賤的婢女,怎麼能奢望爺會喜歡……”
從頭到尾,她都知道他心裡沒她,明明知道的,可在一次次認清這個事實時,她會茫然無助,會絕望到想輕生,原來,她愛他,已經這麼深了……
偏偏,他對她沒有一絲情分。
尉遲痕眯著眸,心底的不耐更深,彼時,懷裡的晴雪又開始焦躁起來,全身好像都很癢,她想撓,卻被握住了雙手,她掙扎,可那人的力氣更大,製得她很想哭,卻又不肯。
也許此時,尉遲痕才明白剛剛垂憐在做什麼,想說什麼,卻好似有什麼堵住了喉嚨,垂憐亦是清楚,只低頭道,“爺還沒用早膳,奴婢出去準備。”
到底,還是傷了這個無辜的女子。
尉遲痕不清楚那是什麼情緒,可若是為了愧疚而給垂憐名分,他擔心懷裡的晴雪會委屈,天平的兩端,他到底是偏向於她的。
懷裡的她還在亂動,感覺被緊緊束縛著,穆晴雪不得不難受地睜開了眼,一見是他,眼淚立刻往下掉,“很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