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5頁)

他不同她爭辯,這是對病人的尊重與體諒。他繼續清洗她的頭髮,換上新話題。“阿雪,醫生說爺爺老化得嚴重,他可以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這回,輪到她不言語。

“我知道你不喜歡你的姑姑、姑丈們,可他們終究是你血脈割不斷的至親。”

所以他們可以像水蛭,盡情在她身上吸取利益?她不需要這種親人。

她沒說話,但憎惡表情說出本心。好吧,他退一步,妥協。

“如果你不願意回老家、不願意見到他們,不如我利用休假,開車帶你和爺爺、奶奶四處走走,好不好?”他提議。

她不應。

品駽沒因此打退堂鼓。

“聽說拉拉山的水蜜桃甜美多汁,那裡的檜木林美得像仙境,等你出院後,我們帶爺爺、奶奶一起夫,好不好?”

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但古木參天的景象躍入腦海。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到一段話——和喜歡的人一起去旅遊,那麼這段旅程將不只是旅程,它是經歷,是一段讓人在下意識裡,永久儲存的美麗回憶。

書上的話讓阿雪不自覺地勾起嘴角,因此品駽將這個笑容解釋為——她願意。

就這樣,三個星期後,他們去了拉拉山,買回十幾箱水蜜桃。

那段時間,阿雪覺得自己連“嗯嗯”都帶有淡淡的水蜜桃香。

也許是吃太多水蜜桃的關係,更有可能是心情太愉悅——阿雪很清楚,她的好心情是因為這個足以永久儲存的美麗回憶裡,有爺爺、奶奶、有品駽、有阿雪,卻沒有“其他鳥類”加入——於是經過這次的美好經驗,她毫不猶豫地允諾了下一個星期。

一個月後,他們來清境農場。爺爺、奶奶看著阿雪在陽光下、在綠草間,追著綿羊奔跑,銀鈴似的清脆笑聲,笑亮了他們的心,彷彿他們家的阿雪回童稚時期,嬌憨地賴在膝前,幾個笑容,便笑出他們的幸福喜悅。

之後是阿里山。小火車跑得慢,冷冷的阿雪在那裡,換上了熱熱的笑臉,偶爾還會講個網路笑話,逗得爺爺笑皺老皮,阿里山的日出最有名,品駽帶著阿雪在濃濃的雲海中等待太陽昇起。當第一道光芒照射,阿雪聽見鏗地一聲,硬硬的心房有一個小小的角落,逐漸融化……

溪頭、臺東、花墾丁、烏來……在每個月的不同行程中,品駽帶著“全家人”臺灣走透透。無數的足跡、數不清的照片,每個笑臉、每張歡顏,重疊又重疊,重疊出甜蜜軌跡。

就這樣,三、四年過去,阿雪心底的恨逐漸消退,她不再像刺蝟,見到人便張牙舞爪,而爺爺、奶奶也因為這些旅程,在生命的最後一段,充滿欣慰與平靜。

阿雪二十五歲這年,爺爺因肺炎去世,而奶奶在爺爺過世的三天後,傷心過度導致心肌梗塞死亡,來祭奠的人都說,爺爺、奶奶鶼鰈情深,教人感動。

阿雪才不說這種虛偽的話,她痛恨分離、厭惡死亡,可即使用盡力氣阻止,它們仍然會在人們的面前囂張。

帶著檀香味道的輕煙嫋嫋升起,CD裡的佛經一遍遍重複播放,缺乏抑揚頓挫的音樂,卻意外地讓人心情平靜。

阿雪手中折著紙蓮花,將蓮花一瓣一瓣細細折出形體。聽說蓮花會載著亡靈登上極樂世界,她不確定那個世界是否真的“極樂”,她只願這些紙蓮花能幫幫行動不便的爺爺,讓他的這趟旅程少點折磨。

阿雪沒在靈前痛哭流涕,她的冷漠讓親戚們有微詞,但她守著靈堂,每一天、每個早晨黃昏。

她痛恨分離,偏偏她的人生由一次次的離別匯聚而成。母親離去、父親離世、品駽也在她最需要依恃的時候,走得頭也不回,阿敘離開了,現在爺爺、奶奶也連袂而去,不給她半點抗議的機會。

她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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