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劉醫工見太子無礙後,整個人便穩了下來。雖說他這話問得不錯,答案也是顯而易見,可福南音卻偏偏從他的語氣和偶然與李裴的對視中看出了點貓膩來。
更加古怪了。
「國師,勞煩您伸個手。」
福南音手猶猶豫豫伸了出來,下意識看了一眼李裴,很快又將手腕反扣在桌上,低聲商量:
「殿下您不然先避一避,就當是給我個體……」
一個「面」子還未說出來,就見劉醫工從他的醫箱中翻出了幾樣東西,其中有張紙不小心落到了福南音跟前。
這紙上雖密密麻麻寫了不少字,但幾乎每各幾行便有一個「孕」字,緊挨著的,又是個「男」字。福南音敏感得很,看著那兩個字,面上表情一下就變了。
「這……是什麼?」
劉醫工忽覺不好,抬頭看了看李裴,還想遮掩補救:「這……」
李裴呼了口氣出來,
「兩個月前在軍中,劉醫工給你開的診方。」
第27章
屋中短暫地安靜了一瞬。
不論是福南音還是劉醫工都有些不解地將頭轉向李裴,前者似乎沒有明白何為「兩個月前在軍中的藥方」;後者的面上則是露出了幾分驚慌和擔憂來。
劉醫工還記得當初太子是如何堅決地要瞞著國師,但今日一看,似乎又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等能要人命的辛密,換做旁人連遮掩都來不及,如何還會這般大大方方說出來?
不過至少挑明瞭說,今日看診之事便容易多了。
想著,劉醫工便要伸手去把福南音的脈。
只是屋中卻沒有安靜下來。
「你不是也已經猜到了嗎?」
福南音的手指忽然一蜷,心中那些七零八落的思緒再次湧了上來。
剛入長安城那日,他扮成女子與堯光尋了不少民間醫館,大夫口徑一致說他是滑脈的時候,福南音心中其實便有了判斷。
而那日,他在街上遇見了李裴。
那麼方才劉醫工進門之前他想要故技重施便顯得有幾分欲蓋彌彰的味道,想來那時李裴就猜出來了。
福南音緊抿著唇,半晌,卻對著另一人道。
「劉醫工,原來你我不是頭一次見了。」
被點到名字的人一愣。原本劉醫工眼中只有漠北國師那條白皙但是肌理分明的小臂,他遲遲沒有下手號脈也只是想等旁邊兩位貴人講話快些說完了,可他現在不得不再次抬起頭來望向福南音那雙探究的眸子。
後者不回答太子的話,卻轉頭來問了自己,這讓劉醫工有些惶恐。
「是……臣有幸在軍中見過國師一面。」
只是那時他面色蒼白地躺在榻上,閉著眼,因此劉醫工不曾像此時一般將這張臉看得如此真切。明明是兩個人,可他臉上那副嘲弄的笑意卻又與身旁的太子殿下如出一轍。
「怪不得……」
李裴在兩個月前就對他身上的異樣有了診斷,劉醫工給他看過病,開了診方,他那幾天甚至日日都在喝李裴遞過來的藥。
可笑他自詡還算是個警醒的人,入口的東西,卻當真信了那只是治風寒的藥。
也怪不得,李裴從端藥來的那日態度便古怪起來——前一日還在漠北城前對他橫加羞辱,要用金鳥籠押他到長安,隔日卻和顏悅色地將他送入了馬車。
福南音對這些往事似乎記得很清楚。
可越是想清楚,他的臉色便越冷了下來。
李裴將他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心中便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他輕輕握住了福南音放在桌下的那隻手,道了聲,
「阿音……」
劉醫工被旁邊兩人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