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福南音亦是說到做到之人,在到鹹陽城郊外紮營時,他再次向堯光確認了一遍。
而這次堯光卻搖了搖頭。
「之前是在隊尾,屬下很容易便能探聽到,可如今屬下跟在主人身旁,太遠了,聽不到。」
福南音:「……」
他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你叫宋將軍過來一趟,我有話問他。」
堯光急了,「萬一那宋將軍真的與那殺手一夥的,想要害主人怎
麼辦?」
福南音心想宋將軍的確是與「殺手」一夥的,可是不是想要害自己,那可就不好解釋了。他輕輕嘆了口氣,有些後悔自己剛才何必要開這個玩笑去逗堯光,於是安撫道:
「我只是問問他昨夜的藥是在哪熬的,不會有事。」
想到藥的事,堯光總算是將注意力拉回了一點,想起來自己主人的身子還沒好利索。那太醫說這藥得喝上三日,今天才是第二日,除了昨夜宋將軍遞過來的藥,他的確不知要去何處給主人煎藥。
是他不周到……
「屬下這就去。」
只是走了幾步,他又忽然想到了什麼,「若是宋將軍在藥裡下……」
看著福南音驟然沉下來的臉,堯光嘴上的話一下就消了音。他訕訕捂上嘴,騎上馬朝著隊尾的方向去了。
不多時,宋將軍便過來,身後依然跟著一個如臨大敵的堯光。
宋將軍自然也感覺到了堯光態度的變化,此時看著福南音,話中也存了點氣。
「國師是什麼意思?」
福南音愣了愣。他靠在馬車邊上,手捧著暖爐,倒是沒有同人解釋什麼,只是當真像是與堯光說的那樣,問了句:
「今日宋將軍可有煎藥?」
「煎藥?」
宋將軍面上先是帶了些錯愕,而後又忽然想起了什麼,趕忙找補道:「方才有些匆忙,還在……不是,還沒煎……」
福南音盯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
「看來是我的意思不夠清楚,抱歉。」
這笑聲透了幾分詭異,宋將軍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我其實想問的是,」他朝前一步,找了一個其他禁衛看不到的角度,低聲問:
「太子殿下在何處?」
宋將軍徹底愣住了,「國師是如何知道……」
福南音眼神微冷,並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可這對於他來說卻半分也不難猜——或者連宋將軍一早便知道太子會跟來,這才故意將行軍速度放慢,就是為了等人跟上。而那壺藥……實在是不能再明顯了。
「太子在東邊的小樹林裡。」
福南音滿意了,這才朝著宋將軍點了點頭,「多謝。」
……
福南音是一步步走著過去的,百步之外,李裴聽不見;百步之內,李裴也來不及躲。
只是走到樹林後,他遠遠便看見那個向來矜貴的男人將自己那身黑色大氅隨意丟在地上,身前生了火,火上燒著一壺什麼東西;福南音看不清,卻能聞見空氣中瀰漫著的那股熟悉的苦澀味道。
果然是在煎藥。
堂堂太子,一國儲君,竟然蹲在地上為他一個敵國質子煎藥……當真是荒唐。
福南音眼中也不知是何情緒,任憑自己的兩腳麻木地朝前走著。
直到踩上了枯枝,發出一聲不小的脆響。
「要拔營了嗎?馬上就……」
他以為是宋韶仁,下意識抬起頭,看到的卻是那個他幾次望而卻步只能遠遠跟著的人。
「阿……」李裴面上有一瞬的錯愕和慌亂,卻又很快將這種情緒掩藏了起來。
他笑著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