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怔,翻了個白眼,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耍寶。
勸他放手是比登天還難了,我低頭看著那些血色的藤蔓,閉了閉眼睛,我緩緩伸手,抱住洛特。
洛特微微一怔,眼裡有著淺淺的喜悅,趁他分神,我咬牙凝聚出最後一絲力氣,側身撞向站在一旁的白顏夕。
白顏夕微微變色,伸手快速凌空一道光劍劈出,那一道光劍閃過之時,我已經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一道血印。無色縛感覺到純魔之血的味道,微微有些鬆動開來,我借力推開洛特,轉而緊緊抱住白顏夕。
白顏夕錯愕地看著我。
血紅色的無色縛以成倍的速度蔓延開來,一瞬間便將我和白顏夕緊緊縛在一起。我緊緊抱著她,眼睛對著她的眼睛,鼻子對著她的鼻子,零距離接觸。
“想吃了我?吃吧。”抱著她,我咬牙切齒。
無色縛是聞人白的靈力所幻,除了聞人白之外,使用者必須與之訂下血契,因而契主的血對無色縛來說有致命的吸血力。
琉璃色的瞳孔微微一暗,白顏夕緩緩咧開櫻瓣一般的唇。
“求之不得。”
她看著我,竟是忽然笑了起來。
在無色縛的作用下,我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吸入白顏夕的體內,我們的骨血相融。
痛楚。
無法言喻的痛楚。
生不如死。
“曉曉!”
“夕!”
耳邊傳來兩聲驚呼,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血色汪洋,無數惡靈在耳邊嘶吼,它們面目猙獰,它們滿身血汙。
我感覺自己彷彿被困在一片血紅的泥沼裡,一寸一寸下沉,卻是動彈不得。
正在驚慌失措之時,忽然,有悅耳的歌聲響起,那些歌聲彷彿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卻是無比的清晰,隨著那些歌聲,有一片白色的羽毛從空中飄下,打著旋兒落在那一片血色的泥沼之上。
“消除一切原罪,一切重回神的御座之前。”
腦海中,有一個溫和而慈愛的聲音。
消除一切原罪,一切重回神的御座之前……
消除一切原罪,一切重回神的御座之前……
一瞬間,惡靈退散。
血紅的泥沼消失不見。
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然站在房間裡。
洛特和聞人白一左一右站著,距離我一米開外,誰也沒有上前一步,都怔怔地看著我。
我左右環顧,一切歸於平靜,只剩下我一個。
他們看著我,面色比我還要難看,彷彿在法庭上等待宣判的犯人。
那麼,我是誰?
是白顏夕,還是東方曉?
“曉曉?”洛特猛地開口,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輕顫。
拭著動了一下,我感覺身體裡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湧動,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聞人白,彷彿有一股力量有牽引著我走向他。
洛特緩緩後退一步,面色慘白一片。
冷冽的雙眸裡參雜著一絲複雜的感情,隨即釋然,聞人白看著我走近他,冷冽的眸子一點一點溫暖起來。
“白……”我機械的張口,緩緩伸手,似是要他抱的樣子。
聞人白如往常一般張開雙臂,嘴角帶了一點微笑,等白顏夕走到他懷裡。
我閉了閉眼睛,試圖控制混亂的思維。
心底裡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哭泣,她在我的心裡一遍一遍地喃喃著,“白,白,白……”
我晃了晃腦袋,將那個聲音晃掉,側頭見洛特站在陰影裡絕望的看著我,居然有一滴血色的淚珠從湛藍色的眼睛裡緩緩滑落。
那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