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清華月瞳慢慢變冷,水光映的他眼底都是寒芒,北玉洐輕聲問道:「不是有意的?」
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斷裂,火焰指尖微微發抖,想去撫一撫他耳邊的濕發卻不敢再伸手,只能將手指藏在袖口。
「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我只是」
他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急之下,兵荒馬亂,他連解釋都不知道如何說,畢竟面前這個人可是北玉洐啊。
奇格三界裡最乾淨的月。
怎麼能容許他這樣對待,玷汙。
於是,他強打起精神,像平時那樣沒心沒肺的笑道:「我只是一時太高興,才拖你入水,剛剛不小心嗆到,拉你渡氣是我不好,你千萬不要生氣好嗎?」
這種拉人渡氣的爛藉口,怕是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但他又實在想不出其他說法,平時一貫的流氓做派,端的一副三寸不爛之舌,卻反常的在此刻沒了言語。
「太高興?」
「所以拉我渡氣?」
北玉洐微微側目,半響低頭咳了幾聲,緩緩道:「焰尊主,真是好興致。」
焰尊主。
真是好興致。
北玉洐從未這樣叫過他的尊稱。
一瞬間,火焰身形僵住,喉嚨發乾,竟是連看都不敢再看面前的人。
「焰尊主是真性情,平時就肆意慣了,身邊美人如雲,自然覺得這樣沒什麼,但請你,不要這樣隨意對待我。」
「你的無心之舉,怎知會給別人帶來怎麼樣的誤解?」
心口悶痛,如被人狠狠慣了一棍,正想解釋,北玉洐卻突然站了起來。
他整個人都被泉水打濕,臉色蒼白冷的像冰,不發一言,只輕輕一揮手,瞬間便消失在這寒潭之中。
空蕩蕩的寒潭,半截入水的月光。
水面悄悄平靜,像是剛剛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火焰將壓在舌下的解釋又咽了下去,竟感覺心口發酸,疲憊感不受控制的湧上來,只任由自己又沉入深深的寒潭。
那個人可是北玉洐。
琉璃皎月,無雙公子。
是他想放在心尖上珍藏的人,怎麼能這樣被對待。
他心中後悔不已,簡直希望時光可以倒流回剛才
為什麼?
為什麼剛剛要一時衝動,做這樣的事,造成這個無法收場的場面。
耳邊是細碎流水聲,一眼望不到頭的黑寂夜色。
他將手放在心口,萬念散去,卻突然勾了笑,只留下一個念頭,唇珠真的是太軟了。
☆、楚辭的試探
「哎,你到底還喝不喝了?」
楚辭瞥一眼要死不活的火焰,一腳把他從酒桌邊上踹開,繼續道:「我專程從雪月城帶過來的秋水釀,一等一的美酒,就來這兒看你這幅要死不活的鬼樣子?」
火焰癱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扇子,不耐道:「你能不能滾?」
「不能。」
楚辭飲了一口酒,回頭笑嘻嘻調侃:「我說你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倒是有點像我以前。」
「像什麼?」
楚辭:「像我以前剛剛被南厭離甩的時候。」
火焰冷笑一聲,冷冷道:「人家跟你在一起過嗎?」
「滾。」
楚辭吸口煙接著道:「說真的,您這是怎麼了,我不在的時候錯過了什麼好事嗎?」
火焰拿了個果盤裡的果子,朝著他扔過去,「把嘴閉上行嗎?」
「你不是去南廬陪南厭離研究那勞什子蠱蟲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纏著我了?」
「老道士神神叨叨的,回去以後就閉關了,我沒事幹就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