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若海已經找到了柏工程師。嚴肅地問道:“柏老師,這個杜隊長平時的工作作風怎麼樣?你不能只說好話,一定要實事求是的說話。”
“我知道,這是大事,不能瞎胡弄。這個年輕人,平時做事是不錯的。照理說,他不應該出現這種低階錯誤。”透過柏老師的口,龍若海已經知道,杜威是一個工作很細緻、很實在的人。
就連‘小諸葛’也在一旁幫著杜威說好話。第一次看到他這麼認真說話:“大哥,杜隊長不是糊塗蟲。做事情都是有板有眼的。這種洋相不可能出現在他的身上。”
再走訪了幾個人,透過大家的介紹,龍若海知道這是一個很純正的人。為人方正,做事嚴謹。有這種風格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再考慮,是工作疏漏的問題。也就基本排除了這是罪犯留下指紋的可能性。
這樣一來,他的心中就有了底。不是粗心大意造成的問題,事情就要好辦得多。他走到有點發呆的杜威面前,和聲地問道:“你好好回憶一下,勘查現場以後,還有什麼人進入過現場。”
“我們勘查現場的時候,來了不少領導。我想勸阻,被那些領導教訓了一通。景大隊長把我推到一邊,領著那些當官的察看了現場。我沒有辦法,只好停止了勘查工作。
一直等到他們走了以後,才重新開始工作的。”杜威聽到龍若海的提問,總算是從震驚之中暫時回過了神。他回憶了一下以後,開始回答問題。
“也就是說,前面這批領導留下這枚指紋的可能性,應該要予以排除。是不是?”“是的。”“現場勘查完畢以後,還有什麼人來過嗎?”龍若海一邊聽杜威的回答,一邊在腦海中進行快速的推理。
聽到這邊的一問一答,沈全斌也在點頭。這個年青人手上有幾把刷子,所問的問題,都問到了節骨眼兒上。
“有的。當時現場已經勘查完畢,屍體也已經運走。我就按照規矩,暫時封閉了現場。後來景少華說縣委揚書記要過來看現場,又重新揭開了封條。讓我在下面等候,他自己陪同領導上去的。”杜威說話一字一頓,每句話都是認真思考以後,才肯說出來。從他的神態來看,沒有虛文。
“是不是就只有這一批人?另外,這批人有幾個?”“就這一批人。有縣委揚書記,有縣委辦的謝一錄主任。哦,還有政府辦的袁同慶副主任。一共就這麼三個人。”由於忙著回答問題,杜威緊張的神經有所放鬆,回答問題的語速也大大提高。
得知範圍大大縮小,龍若海也稍許放鬆了一點收得很緊的神經系統。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枚指紋應該就是最後那批人,也就是三人之中的某位領導所留。
這種事情必須要快速解決。時間一拖長的話,案件的偵查方向就會發生混亂。對杜威來說,也會成為一個無法抹殺的汙點。看到沈全斌再次投射過來的求援目光,龍若海的內心也在發笑。
這個大隊長,還真的有意思。剛才那麼倔,現在想求人,卻又不肯低頭。不過,他來不及考慮這些。不爭執,不賭氣,不抱怨,用結果說話,這是龍若海給自己制定的為人處事方略。到了這個形勢下,他當然也不會和沈全斌爭上個高低輸贏。
要想真相大白,就必須逐一登門提取指紋進行比對才行。但這種事情的後果也非同小可。因為這種舉措對當地的官員們來說,確實是一種大不敬的行為。
更何況,還牽扯到了縣委書記。萬一有個意外,如果不能說得出一個子醜寅卯來,就是把省廳刑偵局長郭飛揚找來,恐怕也不好下臺。
萬一有所失誤,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是那幾個領導的怒火。特別是其中還有一個縣委書記的怒火。
這樣的責任,自己這麼一個剛到刑警支隊工作的警察,能肩負得起嗎?自己有必要冒這個風險嗎?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