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凱旋歸來,只剩下了二百多人。美斯樂一片哭聲。
禍不單行,當夜美斯樂發生大火,把他們經營多年的村寨夷為平地。許多人失去了親人,又失去了家園!
用如此慘重代價所換取的,是國王的特赦,允許他們自願加入泰國國籍,對傷亡官兵進行撫卹,部隊保留建制和武裝,並改名為“泰北山區民眾自衛隊”,駐紮原地,聽從調遣。
這以後的美斯樂人人人都忙於蓋房,不再蓋竹樓草房,而是家家戶戶都蓋鐵皮房頂的磚瓦房。他們結束了流浪生活,要在這裡作為泰國國民永遠地居住下去了。
一年之後,段希文病故,由雷雨田接任總指揮。
泰北的西面,有一條南北走向的鑾山山脈,是泰國和寮國的界山。山脈的西麓,是泰國的難府,有一條難河流經全境。深山裡面,是苗族人的聚居區。
七十年代末期,有一支共產黨的游擊隊來到難府的深山中開闢遊擊根據地。他們從最初的幾十人發展到幾百人,最終擴充套件到兩三千人,對外號稱萬人。他們經常襲擊城市,破壞交通,多次造成鐵路運輸中斷,因此被政府視為心腹大患。
這支隊伍的總司令叫吳沙沙金。他出生在寮國,父親是泰國人,學生時代就信奉國際共產主義革命,曾到莫斯科學習革命理論並接受軍事訓練,還到古巴去學習革命經驗,受到過卡斯特羅的接見。他參加過抗美援越戰爭,後來又到柬埔寨支援紅色高棉的革命,在戰爭中積累了豐富的叢林戰術。政府軍多次征剿,懸賞數百萬泰幣要捉拿他,卻總是奈何他不得。
1980年旱季,泰國政府決定從難府城修一條戰略公路到北面的磨縣,以便於調動軍隊和運送物資,也利於征剿。游擊隊不惜代價全力破壞。為此政府軍和游擊隊打了近兩年的修路拉鋸戰。政府軍出動了最新式的戰鬥機和直升飛機,但也像大炮打蚊子似的,無濟於事。對於有十年越戰經驗的吳司令來說,區區一個師的兵力,簡直不當一回事兒。國防部出於無奈,只好請國王下一道聖旨,命令善於叢林戰的“泰北山區民眾自衛隊”再次出征。
有道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已經成了泰國百姓並領取國王薪俸的自衛隊員們,能不服從命令麼?但是人人都知道:不是特別難打的仗,國防部不會來照顧他們。這次出戰,最好的結果,也無非像上次似的,以己方死亡過半的代價來換取敵方的覆滅。按照國王的要求,他們應該出“援兵”一千,但是經過帕當山一役,精銳盡失,無論怎麼拼湊,也湊不足這一千人馬了。最後拉出去的“八百壯士”,仍是勉強拼湊而成的老少三輩兒的“混成師”。雷雨田已經六十六歲,自感無力指揮作戰了,所以這八百壯士的指揮官,由參謀長錢運周擔任。
關於這一場叢林戰高手大比拼的戰爭打得有多麼慘酷,多麼艱苦,我不想細說了。我只告訴你我們泰國共產黨的大概情況。
泰國共產黨分為兩大派。一派主張議會鬥爭,以爭取更多選民支援的形式進入政府,參與國家管理,然後以自己的政績換取更多選民的支援,逐步實現社會主義的理想,被稱為“議會派”;另一派則以泰共總書記密提將軍為核心,主張武裝奪取政權,走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徹底推翻現政權,建立一個用槍桿子統治的社會主義新泰國,被稱為“強硬派”。吳沙沙金是強硬派最忠實的擁護者和執行者,他要讓武裝革命的火焰在全國燃燒,並以這種實際行動來打敗議會派。
錢運周再一次發揮了“爬懸崖”戰術,偷襲成功,不但徹底消滅了紅色武裝,而且俘虜了精通游擊戰術的紅色司令吳沙沙金。
不幸的是,久戰不勝的黑虎師為了爭奪這個司令俘虜,與自衛隊火併,能夠活著回到美斯樂的人,比上一次更少了。
從此一把無形的刀老是懸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