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檔案,他指名要給你。你——看一看吧;有空的時候。”關紂梭巡她的表情,放下牛皮紙袋。
她下意識將目光投注在上頭,關紂不確定她是否聽進他的話。
“小圭,求求你,說點什麼……”
他們名為甥舅,其實相依為命長大,一樣的年紀,比任何人都親。
“說什麼……”她像學話的鸚鵡,呢呢喃喃,卻沒個章法,純粹只為回應關紂的請求。
“人死不能復生……”
夏小圭猛地往後彈跳,漂亮的黑眉嚴苛地擰起,似把關紂當成毒蛇猛獸。“閉嘴!”她尖聲叫道。“你竟敢詛咒他死,小鬍子哥哥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醒一醒,小圭,”他扳住她的肩,篩糠似的拚命搖,巴望她能清醒些。“面對現實!”
她任他搖晃毫不反抗,直到晃動停止,她漠然的眼方才蒙上流轉的朦霧,抖擻的唇逸出崩潰的嗚咽。
她從虛無縹緲的世界硬生生被拉回無情的現實。
關紂閉跟,一把將她擁人懷中。
好個折磨的人生!悲歡離合總無常。
* * *
在一排潔淨異常的玻璃前有兩個人正竊竊私語。
“今天情況如何?”
“他的生命跡象維持基數跳動,血壓持續偏低,換膚的過程還算順利,目前還沒有發炎或排斥現象。”
“下次手術是什麼時候?”黑髮綠眸的美男子問。
“一個月後。”白袍的醫師必恭必敬。
“救活他,要不,我會拆了這醫院當垃圾場。”美少年的口吻轉厲,眼光又投向躺在無菌室中全身滿是紗布,面目模糊的男人。
“是……是……”哆嗦馬上征服白袍醫師的背,他戰戰兢兢。
* * *
該死地三伏天,該死的大太陽,該死的爛摩托車,該死的重得要命的飼料……夏小圭一邊抹汗一邊粗魯地詛咒著。
望著沒盡頭的路,她心口的火氣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要不是想替牧場省一筆錢,她也不必冒著大太陽下山採購動物們的飼料。
今年的乾季太長,水草根本不夠牧插的動物們吃,她除了到遠地載牧草回來應急外,飼料成了牧插沉重的一項開支。
她井非不想將粗重的工作交給牧工去做,但為了節省一切她認為不必要的開支,一接掌月光牧場,她便遣散了少部分的散工,也因為如此,所有拉拉雜雜的工作就全落在她肩上。她成了道地的工蜂,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可用。
把東西交給牧場外圍負責的工頭,夏小圭眼冒金星地走進大宅子。
月光牧場和星光旅館是鄰居,兩家隔著大草原,以往,投宿旅館的人老走著走著便越過界線,將牧場誤為旅館庭園,而牧場的牛羊也常老實不客氣跑來吃掉旅館各地的花樹。
夏小圭壓根兒也想不到,一年了,她居然變成了月光牧場的主人。
接手牧場,她才明白什麼叫知易行難,加上她又是門外漢,對畜牧一無所知,要在極短的時間內進入狀況,扛起百兒八十人的生計,實在難為了才二十歲的她。不過咬著牙,她終於也從茫無頭緒、一問三不知的白痴將牧場維持在一定的軌道上,儘管狀況頻出,前途一片慘淡,她仍得咬牙做下去。牧場是她歐陽哥哥的心血,豈能毀在她手上?即便拚了命,她也要撐下去。
“小圭小姐,有客人呢!”在牧場幫傭已超過五年的白嫂抹著手似乎等她等了許久,風霜的臉上滿是焦灼。
“又是那些收購公司的吸血鬼嗎?我不是吩咐過不准他們進來!”一想起那些只知興建高爾夫球場,破壞水土保持的市儈都市人,夏小圭原本已經一肚子火的情緒更為高漲了